她看向呆怔住的江夫人,面無表情道:「等老三死了,你的癔症就該能痊癒了。」
張氏身為妾室,伺候身受重傷的寧悟暉,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寧八郎由自己的親祖母徐姨娘照看,也無可厚非。
徐姨娘心疼寧悟暉,想要替自己的親生兒子出氣,寧毓閔天天在面前請安,她定要要衡量一下,給自己已然廢掉的兒子出氣,還是選已然長大,前途大好的親孫子。
寧悟暉以後的脾氣只怕會更加暴戾,張氏能伺候他多久,只有天知曉了。
江夫人完美避開,簡直是最完美不過的安排!
崔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當年寧三就是徐姨娘親自撫育,她是我的婢女,年輕時,老頭子就看中她的聰明。富貴安逸了這些年,徐姨娘只怕更加聰明,心氣更高了。寧三給她請不了誥封,還有寧二郎這個親孫子可盼。再不濟,她親自撫育寧八郎,何愁養不出個給她爭光的人。」
徐姨娘養出了個寧悟暉,真算不上有大智慧。寧毓閔已經長大,有自己的主見,徐姨娘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至於寧八郎會如何,就只有天知曉了。
錢夫人對崔老夫人佩服不已,夏夫人也聽明白了,對她只有拍案稱絕。
江夫人心裡亂糟糟,頭也有些暈,過了好一陣,她才回味過來,眼裡又浮起淚,欲將施禮道謝。
崔老夫人站起身,看都不看她,道:「我可不是為了你好,我也是為了我的親生兒女們。否則,我管你們要死要活。」
錢夫人與夏夫人一道送崔老夫人出門,她拄了拄拐杖,道:「你們回去看著她,別一會又吵著要死要活。」
兩人忙應下,待崔老夫人離開之後,才轉身回屋,仔細安排起來。
另外一邊,寧毓承對著不知所措,痛苦的寧毓閔,他一時也答不上來。
親人之間的羈絆,愛恨,無法僅僅用利益得失來衡量。當歲月過去,回頭再看時,當時以為無比正確的決定,興許有不一樣的看法與體會。
比如寧禮坤,看到自己寵愛的兒子,從意氣風發的一州知府,變成那等模樣,他應該也有過後悔吧?
月亮的清灰灑在庭院中,流水叮咚,菊花怒放,不知從何處飄散來的桂花香氣,與藥味交織,在鼻尖縈繞。
繁華背後,滿目瘡痍。
寧氏一族,像極了眼下的大齊。
黃嬤嬤急匆匆走了過來,屈膝福了福身,道:「二郎,夫人與夏夫人都在後院陪著你阿娘,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寧毓閔聽到江夫人,忙抹了眼淚,對寧毓承點點頭,「小七,我先去找阿娘。」
黃嬤嬤對寧毓承道:「七郎放心,老夫人都已經安排好了。」
寧毓承聽到是崔老夫人的安排,便留下福山守著寧悟暉,順道打聽消息。
在快歇息時,福山回來了,寧毓承聽完,長長嘆了口氣。
他是晚輩,實在沒太多功夫去管府中這些亂事,由崔老夫人出面處理,最好不過了。
寧毓承心頭不由得一動,翌日他前去知知堂看望過寧禮坤,再拐去了崔老夫人的跨院。
崔老夫人睡眠少,早早就起來了,立在桂花樹下,指揮著婢女摘桂花:「仔細篩選乾淨,趁著天氣好陰乾,收起來用蜜炙,待天氣變冷,哪來煮湯糰吃最好不過。」
「祖母吃湯糰時,別忘了我。」寧毓承笑著道。
崔老夫人聞聲看來,「咦,你不是要去平水縣,怎地來了?」
寧毓承走上前,邊伸手摘著桂花,邊笑道:「時辰還早,我來看看祖母。」
崔老夫人揮手讓婢女退下,與他走到亭中石凳上坐下,道:「說吧,你來找我何事?」
「就一些小事。」寧毓承將族中的一些事情說了,笑著道:「我這次去平水縣,估計要過上幾日才回來。怕族中的事情耽誤了,勞煩祖母幫著安排處置一下如何?祖母腿腳不便,就使喚阿瑤去跑腿,阿瑤跑得快,跑不動了,還有祖母給她買的馬,正好派上用場。」
崔老夫人定定看著寧毓承,他所託付的,的確是一些小事。如寧氏原來的祠堂改為明明堂,族中重新修了一間祠堂,擺放祖宗牌位。祠堂的香燭燈油錢,看守祠堂族人的月例,族田的收益等等,族中誰與誰家發生了口舌,要出面安撫。
只是,族中一應事務,向來是寧氏男兒的事,尤其是帳務與族人之間起爭執,皆是由族長在管。
她與寧禮坤別了一輩子苗頭,掌管中饋,只是後宅的這一畝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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