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賴皮頓時沮喪得哭了:「娘子啊,沒有你替為夫洗衣做飯,舉案齊眉,為夫該如何活下去啊!」
寧毓承實在是聽不下去,沉聲道:「黃賴皮,你閉嘴!」
「呃!」黃賴皮的哭嚎聲被堵了回去,訕訕地不再吱聲了。
收蠟燭還餘下一些錢,將將夠診金藥錢,送走許大夫,寧毓承請村民幫著將田氏送回家。黃賴皮忙跟在身後,他還不忘將砍下來的白蠟樹枝一併帶了回去。
村民抬著田氏進了屋,寧毓承站在柴門邊望去,以為自己到了黃草園。半晌後,他無語地道:「長得還真茂盛。」
寧九也很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對黃賴皮更是一言難盡,皺著眉頭道:「黃賴皮真是懶,自己住的地方,連腳都下不了,他也不怕蛇蟲。」
黃賴皮帶回的白蠟樹枝,被他隨手扔在院中,寧毓承定睛看了會,走上前摳著上面的白蠟花。
安頓好田氏之後,村民忙了一天,明日還要一大早起來收白蠟花,皆忙著離開。寧毓承看到楊六指,他家的白蠟蟲養得好,忙叫住他,指著白蠟樹枝問道:「要是白蠟樹枝砍下來之後,來年可會再生出來?」
楊六指撓著頭,想了想道:「白蠟樹養上兩三年白蠟蟲,就要修養一兩年再養。冬日的時候,也要修剪枯枝,留著來年好發芽。修剪掉枝丫的樹幹,來年開春時,回再生出新枝條。白蠟樹長得算快,我估摸著今年砍掉的枝丫,明年還會生出來。」
黃賴皮從屋中走出來,聽到楊六指的話,不客氣地道:「什麼叫估摸著,是一定會長出來。去年我就砍過白蠟樹枝,今年不照樣長了出來,比往年長得還茂盛。樹枝在地上澆水省力氣,采白蠟花也便利,你們卻看不上,以為我是為了偷懶,還嘲笑我。唉,真是一群莽夫!」
平時黃賴皮在村中不受待見,他家也只有兩顆白蠟樹,大家都沒怎麼關注。楊六指回想著黃賴皮的那兩顆白蠟樹,的確如他所言,開春後生得挺不錯。
雖說黃賴皮沒吹牛,楊六指看到他囂張的氣焰,還是忍不住心頭火直冒。他臉一沉,當即挽起衣袖就要上前。
寧毓承忙叫住了楊六指,道:「這種採收方式要便利容易些,你們可試一試。如果擔心來年的白蠟樹,不如先挑著要養著的樹砍枝丫。」
采白蠟花才是正事,楊六指暫且放開了黃賴皮,道:「七少爺說得是,我明早且先試試。」
寧毓承點頭,「時辰不早,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勞煩你與其他人說一說,願意跟著試一試的,就跟著砍枝丫。不願意的,也別強求。待來年開春後,自會見分曉。」
楊六指說是,告退回了家。黃賴皮歪歪倒倒站在那裡,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又低頭看自己身上的半截長衫,伸手去拉衣袍下擺,抬手俯身見禮。
「別,你且別說話。」寧毓承只一看黃賴皮的動作,便能想到他要說的話,趕緊制止了他。
黃賴皮文縐縐的話沒能說出來,頗為遺憾直起了身。他認為寧毓承身為寧氏兒孫,學識豐富,月色正當時,在月下談詩論道,這才是讀書人的雅事!
不過,他才讀過幾首詩,還不夠談詩,待他多讀一些,再談也不遲。思及此,黃賴皮的那點遺憾,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微微抬著下巴,手負在後,矜持地立在雜草中。
寧九看得眼睛疼,指著黃賴皮的衣衫道:「黃賴皮,你這身衣衫,簡直不倫不類,虧你穿得上身!」
黃賴皮的臉色變了,難堪窘迫讓他漲紅了臉,不顧一切搶白道:「我識字,我是讀書人,為何就穿不得讀書人的長衫了!」
寧九一愣,寧毓承輕嘆口氣,溫和地道:「黃賴皮,你的大名叫甚?」
黃賴皮道:「我們這一輩排達字輩,名高。我自己給自己取了字為先,取敢為先之意。」
「好,黃為先。」寧毓承順口叫了黃賴皮的字以示尊重。
「腹有詩書氣自華,與穿甚無關。你可以穿長衫,也可以穿短褐。九叔的意思,你既然在村中種地,還是穿短褐比較方便。」
黃賴皮的臉色好了些,道:「我家貧,穿不起合身的長衫。我識字,該穿讀書人的長衫。王大壽因著讀過幾天書,就可以穿綢緞,欺負我們。我要是穿了長衫,便可不怕王大壽他們!」
寧毓承努力理解著黃賴皮的意思,心中湧起百般滋味,他嘆息一聲,沒再繼續穿甚的話題,指著院子道:「這是你住的家,你該收拾規整一下,乾乾淨淨,住著才不會生病。還有,你娘子受傷,你該挑起家中的重擔,男子漢該有責任,擔當。你讀過書,知禮節,該愛護婦孺弱小,上樹的這種事,以後莫要再讓你娘子去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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