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賴皮與王大壽都走了上前,兩人禁不住看
向對方,目露嫌棄憎恨。
黃賴皮反應快,搶先道:「在下狀告王家坳的里正王大壽,仗勢欺人,謀財害命。」
王大壽緊跟著喊道:「在下狀告黃賴皮偷我家的白蠟花,被我當場抓住之後,還惡人先告狀,意欲污衊敲詐。」
史方今皺起眉,道:「你們究竟誰狀告誰,且先掰扯清楚再說。」
寧毓承眉毛揚起,要是掰扯下去,不知會掰扯到何年何月。他當即站起來,道:「史縣令,他們互相狀告,就當做兩個案子,分別審理便是。」
王大壽臉色微變,黃賴皮愣了下,急著拿出了狀紙呈上,道:「王里正告在下,在下也告王里正,互相不吃虧。」
史方今愣了下,拿過黃賴皮遞上來皺巴巴的狀紙,打開看到上面歪歪斜斜的大字,跟著頭大如斗。他不時看向寧毓承的方向,緊張不已,不肯錯過寧毓承任何一個表情。
寧毓承從頭到尾只一言不發看著,與村民們並無兩樣,史方今略微放下了心。
「黃達高,訴狀錯漏百出,拿回去重寫!」
史方今扔回訴狀,王大壽暗自冷笑一聲,接過王福根手中的訴狀奉到史方今面前,恭敬道:「史縣令,這是在下的訴狀。」
黃賴皮訴狀被打回來,他也不著急,拿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暗自腹誹史方今沒眼光,不懂得欣賞他的大作。
史方今幾眼掃完王大壽的狀紙,唔了一聲,道:「既然王大壽的訴狀清楚明白,就先審理王大壽狀告黃達高偷竊白蠟花的之案。黃達高,王大壽狀告你夥同妻子田氏,在夜裡偷砍王家白蠟樹,此事你可有話說?」
黃賴皮趕忙道:「史縣令,在下有話說,有很多話要說。在下冤枉,在下與娘子砍的白蠟樹枝,乃是在下堂伯父家所栽種,村中人可以給在下作證,王家的白蠟樹,田地,家財,皆是從村中占取而來。在下狀告王大壽,便是因為王大壽作惡多端,在下要替堂伯父一家討個公道,替鄉親們伸冤!」
史方今擰眉,明顯要將兩案分開審理,道:「你且先別提其他,只管回答,你與妻子田氏,偷盜王大壽家白蠟花,此事可為真?」
黃賴皮怔住了,一時急了,道:「王家的白蠟樹,田產,皆是從村民手中奪去。堂伯父一家去世之後,後繼無人,在下是堂伯父最親近的後人,當繼承堂伯父的家財。在下與娘子砍的白蠟樹枝,本為在下的家財,何來偷盜之說?」
王大壽冷笑道:「黃賴皮,你口口聲聲稱我搶占你的家財,你可有證據?」
黃賴皮道:「村中的人皆可替我作證,村東頭緊挨著我家的白蠟樹,當年可是歸我堂伯父家所有。」
楊六指當即站了出來,替黃賴皮作證:「我能為黃賴皮作證,王里正家的白蠟樹,當年是黃賴皮堂伯父家所有。」
見到楊六指站出來,其他村民也不怕了,紛紛七嘴八舌替黃賴皮做了證。
黃賴皮得意不已,將黃福中家的地,白蠟花,如何被王大壽搶走之事,前前後後仔細說了一遍。
王大壽冷冷一笑,道:「當年的田地,是黃福中賣給了我,在衙門過了契,有衙門見證,如何作假。白蠟樹乃是黃福中欠下佃租,用白蠟樹抵債,此事當年村中的無人不知,當著史縣令的面,豈容你狡辯!」
黃賴皮大喊道:「那是因為你王大壽仗著自己的兒子在衙門當差,故意為難人,我們貧民百姓無權無勢,爭不過你王大壽,為了保命,才不得不將地賣給你,白蠟樹賠給你!說到底,是因為你王大壽狗仗人勢,無法無天!」
「肅靜!」史方今沉聲呵斥,黃賴皮本來還想跳腳罵,只能悻悻閉上了嘴。
史方今的視線,從寧毓承方向收回,心中直七上八下。
王家坳村養白蠟蟲,百姓識字,他的確得到了政績。可惜通判的位置沒輪到他,能撈到的油水也沒了。
王家給他進貢不少,史方今念著冰冷實在的真金白銀,心一橫,看上去很是為難,道:「村中百姓的證詞,本官當是相信。只是,田地與白蠟花,當年歸黃福中所有。又如何能證明,王大壽搶了黃福中的地與白蠟樹。不能僅僅憑著你黃達高一家之言,便稱說是王大壽欺負了你。」
此事已經過了好些年,黃賴皮不能僅僅憑著王福慶是攔頭,當年黃福中妻子去賣白蠟時,其他攔頭在亂收賦稅。更不能憑著黃妻被抓進大牢,便是差役溝壑一氣欺負人。
就是村民們也不敢站出來作證,畢竟衙門的差役就在眼前,他們不敢得罪所有的差役,更不敢得罪所有的攔頭。
王大壽嘴角露出陰冷的笑,剜著黃賴皮,等著他拿出證據。
黃賴皮道:「史縣令,在下有一個問題請教。」
史方今點頭,很是隨和道:「你且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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