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這段時日忙於協同大理寺和刑部三司會審琅王謀逆案,許久不曾和他母親一處坐著閒話家常了,甫一見面,老夫人就嘆了口氣道:「我真是命苦,往年你老子在時,也是這般忙忙碌碌的,想找他說句話還得瞅著時候,現在又輪到你了。」
陸沉舟不知他母親因何有此感慨,如今他們定國公府可是京中數得著的名門大戶,他母親頂著國公夫人頭銜在府中不愁吃喝,出去了有人左右奉承,怎麼會是命苦?
想是母親在責備他近來請安少了,於是他握著老夫人的手一笑,哄慰她道:「母親何故這麼說?可是兒子近來忙於俗務,耽於照顧母親了?若母親在家中寂寥,兒子叫婉柔陪著你出去別苑裡玩樂幾日散散心可好?」
「我哪有工夫玩樂散心喲?」
老夫人仍舊叫苦連天,反握著陸沉舟的手泣道:「兒啊,你現在有出息了,又升了官,可你怎麼不知道提拔提拔自己人?你瞧瞧婉柔,她母親去得早,只有一個父親可以依靠,本以為嫁給了你,多少能幫襯一些柳家,不想到現在你姨丈都還只是個六品的通判。這便也罷了,你舅父可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我們吳家本就生了我和你姨母、舅父三個孩兒,如今你姨母沒了,只剩舅父與你血脈最親,你怎麼連他都不幫一幫呢?」
陸沉舟想不到他母親叫苦了半天,原是為了娘家鳴不平。
他略一沉吟,將手抽了回來,隨意理一理官袍衣袖,問向他母親:「可是婉柔和舅父他們又到母親你面前說什麼了?母親,舅父一家什麼情形你不是不知道,舅父年逾五十連個舉人都不曾中過,膝下兩個兒子,大兒子好賭,二兒子好色,都不是讀書識字的料兒,母親叫我如何幫襯他們?至於姨丈,朝中規矩,若無特例,一向是文官三年一升,武官五年一升,姨丈剛任通判不到三年,叫兒子怎麼幫他?」
「那……那你也說了有特例,就循著特例幫一幫嘛。」
國公夫人攤開了手,人家哭都哭到她跟前兒了,她話也說出去了,難不成還要叫她收回來?
「我不管,你姨丈的事可以等一等,你舅父一家你必須得幫幫他們。不是說有人花錢買官嗎?你去想個法子,給你兩個表弟謀個差事,他們都老大不小了,還是個白丁,說個好媳婦都說不上,將來怎麼振興吳家?」
振興吳家就要靠花錢買官嗎?若他也似吳家兄弟這般,怎會有定國公府?
陸沉舟深覺他母親的話著實無理,但因著孝道,又不好當面違背她,只得含混著答應:「舅父的事,容我回去想想再說罷。」
國公夫人得他一句話,這才稍稍安心,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道:「那你可得放在心上,別把這事忘了,你舅父那邊還等著我的回話呢。」
「兒子知道了。」
陸沉舟越說越沒意趣,看他母親面色還好,便起身告辭。
國公夫人說完了娘家,還有一事亟待說他,忙把他叫住,又道:「對了,婉柔進門都一年多了,怎麼身上還沒個動靜?你不要光顧著朝里的事,家裡的事也得上上心,早點為定國公府開枝散葉,讓我也好享一享天倫之樂才是。」
「是,兒子都記下了,這就回房去了,母親也早點歇息吧。」
陸沉舟告退出來,叫過丫鬟進去伺候國公夫人休息,方負著手往他自己的東跨院去了。
到了那邊,招招手喚來長隨,使他去叫來家中管事,便在院子裡問他道:「今日是誰到府上來了?」
管事躬身回了:「是舅老爺家的夫人帶著小姐看望國公夫人來了。」
「她們要來,怎的本侯竟沒收到消息?」
「這……」管事的微抬起眉眼偷偷覷他一眼,片刻回道,「是國公夫人吩咐的,說是往後吳家來人不必通報府里,直接許他們進門就是了。」
這算什麼規矩,往後哪怕吳家來個阿貓阿狗,也由得他在府里擅闖嗎?
陸沉舟皺起眉,叮囑管事:「以後吳家再有人來,先知會了本侯再說。」
管事聽聞,不覺為難起來:「只怕國公夫人那裡不依。」
都知國公夫人最為看重娘家,往昔老侯爺還在的時候,就時常央求著老侯爺幫襯吳家。
後來老侯爺病逝,小侯爺當家,把定北侯府壯大成了定國公府,國公夫人就更有名頭去給吳家助威了。
這要是不讓吳家的人上門,那國公夫人還不得找他們這幾個看家守院的管事算帳啊!
陸沉舟也知他母親偏幫娘家人,卻沒想到她母親要把定國公府變成吳府,便冷著臉斥那管事:「府里的事,本侯怎麼說你照做便是,何須你多嘴?從前怎麼不見吳家成日找上門來,還是你們幾個看管不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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