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近保持著鎮定,語氣透著淡淡的溫柔:「就說『性別是流動的』。」
「誰會信那種胡扯!」許是自覺荒唐,他輕笑了聲。
姜近拒絕了他派車送她回家的提議,幸好這回他沒有堅持。
她打了個計程車回家,即刻開始整理房間,把臥室牆上的照片和標記通通取下來放進紙箱收納。
原先她肆無忌憚把這裡布置成作戰指揮部,是篤定不會與宋雲開產生私交。
現在,她沒那麼篤定。
被吸引不是假的,她卻並不想在其中寄情,他可是遊戲行家。
打過這一架,她氣順了不少,那幾秒漫長的等待確實讓她體會到一種複雜又炙熱的衝動,他最後的迴避也讓她有更清晰的意識,宋雲開是個註定無法輕易靠近的人。
期待會循環化成失落,前車之鑑就是杜薇。
那麼聰明的女人也著了道,姜近搖頭笑了笑,把收納箱藏好起身伸個懶腰,不再腦內反芻。
。
姜近棋藝生疏多年了,遠談不上「殺個片甲不留」,韋浩和她對局,心裡實則與大多數人一樣在揣度她與宋雲開的關係,不敢輕易地贏,兩人下得有來有回,也還算有看點,幾個人捧場地在四周圍觀。
宋雲開本人不屑於湊那份熱鬧,坐在隔壁廳吃瓜喝茶,一眼能望見姜近背影。
夜深,郊區風漸大。
別墅外香樟的球形樹冠把天空遮得嚴實,馬尾松和毛竹在落地窗邊投下的陰影時而拉長時而縮短。
幽深的影子尾端好似一片羽毛,依照固定節律撩過她舉棋的那隻胳膊,又似具象化的心旌在搖。
姜近融入得很快,宋雲開一點不意外。她以前也受異性歡迎。記得她考進東熙中學第一年,頭髮剛留到頰邊長度,已經很惹眼,是學校里男生議論漂亮女生時會提起的名字之一,挺讓人費解的。
她五官精巧,細看經得起推敲,但絕不是在人群中光彩奪目那種,想不明白其他男生因什麼而注意到她,他有點小眾愛好突然變大眾流行的不爽感。
其實他自以為的眼光獨特沒那麼獨特,男生喜歡的類型無非那兩種,紅牡丹與白百合。不是只有光彩才能奪目,清雅到頂也足夠吸睛。
蘇盛不再把她誤認成男生,反倒時常跟人提起早期那番誤解,仿佛因此而成了故交似的。
宋雲開聽多了煩躁,嘲諷就涌到嘴邊。
「人家認識你嗎?」
「你單方面誤解算哪門子交集?」
蘇盛被懟了好幾次才後知後覺,某些人占有欲爆炸了。
晚上沒什麼事,丁俊馳從新海工廠溜達過來,錯過了宋雲開把姜近領進門的重要環節,見他目光總落在一處,笑著敲敲煙盒把煙抽出一根:「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女人,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抽菸了。」
宋雲開把視線收回來不咸不淡睨他一眼,清清嗓子:「性別是流動的,現在是女人不代表永遠是女人,你得學會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
丁俊馳手上動作一頓,把煙放回了煙夾。
「哎。」
本來他只是想得到抽菸的特許,沒想到宋雲開突然發神經。
丁俊馳琢磨著該接什麼高情商回復,宋雲開沒等他回復,在阿姨送水果來的當口吆喝人開了一桌牌局,一圈人繞牌桌坐下來,一時半會兒離不開了。不過他自己又沒參加,仿佛只為了把熱鬧支開,留他一個人安靜。
真是反常,丁俊馳認識他這麼多年,了解他一貫愛熱鬧,清淨、克制那些詞與他毫不相干,怎麼突然轉了性,故作深沉起來。
丁俊馳看出那意圖,當然不敢再嘮叨打擾,隔著人給蘇盛使眼色,叫他從牌桌上撤下來陪他合計。
兩人在二樓露台終於把一支煙抽上。
丁俊馳壓低聲打探:「先是微博明撕暗秀,現在又帶這兒來。開哥的意思,是不是要官宣戀情?」
「有戲。」蘇盛八卦勁兒犯了,胖圓臉上眉飛色舞的,「什麼時候見過他這樣啊!他跟大傢伙兒說姜近是他發小,哪來的髮小?我比姜近認識他更早,什麼時候他說我是髮小了?最親近也不過說是同學。」
「發小……」丁俊馳心裡掂量,「嗯……分量不一般,異性的髮小,就差說『青梅竹馬』了。」
青梅竹馬這形容讓蘇盛覺得耳熟,他想起另一個人:「杜總,他這麼介紹過嗎?」
「印象里沒有。」丁俊馳摸摸下巴,「那不是我們自
己推測的嘛,一傳十十傳百,再加上杜總的態度……」
「這也沒什麼。一個正宮娘娘,一個貴妃娘娘,也許杜薇想得開容得下,她倆又不搞站隊,我們見誰都笑臉相迎就行了。」
話雖這麼說,蘇盛已不自覺對杜薇改了稱呼,可見對前一輪推測也沒了自信,恐怕認錯老闆娘了。
丁俊馳嗤的笑了聲,事情哪有他說的那麼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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