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重新拿起筷子,氣氛讓人有點壓力今:「你就那麼不願跟我待在一起?」
「總是急匆匆來急匆匆走,」
「吃飯想留你都得噎死,」
「你有那麼忙嗎?到底有什麼可忙?」
「晚上還得在你父母面前演夫妻,你覺得、你覺得就你這種目中無人的狀態能演得像嗎?」
怎麼又一頓輸出?姜近困惑地片頭看向他,認為他今天情緒不佳拿人當出氣筒。
她不想做出氣筒,面對上綱上線的無理取鬧,只有比他搶先一步占領道德制高點。
姜近直視他,高聲質問:「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演夫妻』?一開始是演現在還在演?原來你每天都在給我表演虛情假意?!」
輪到宋雲開茫然,張嘴欲言又止,cpu燒乾了也沒想出反駁之詞。
不過,勝負欲在這時候已經沒那麼重要了,聽了姜近的話他居然很是驚喜,火藥味瞬間偃旗息鼓。
他又不太好意思當場喜形於色,最後只憋出來一句蒼白無力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氣勢完全垮掉。
姜近很快意識到,嘴仗占上風並沒有給自己帶來什麼實質性好處,反而接下去半天宋雲開過度熱情的表現讓她感覺一絲詭異和心虛。
宋雲開一旦興奮就成了一隻愛搖尾巴的大狗狗。
搬家回濱江半島,他親自動手鞍前馬後,姜近的行李箱從房間到車後備箱的一路他都不假他人之手。
章凜只是企圖靠近就已經被他視為搶箱子大盜警惕地提防,只好迅速把手收回去。
姜近已經數不清第幾次接受到他求表揚的放點眼神,對他笑了又笑,心下卻有點怕怕的,不知道他還想討什麼進階獎勵。
在濱江半島經過門崗,宋雲開難得降下窗,熱絡地和新來的保安寒暄,甚至散出去一包煙。
要不是姜近拽他衣角提醒,他旁若無人的話癆能讓後車一直堵到大馬路上。
章凜把夫妻倆送回家忙著立刻出門去接姜近的父母,大門一關,傭人們接下行李四散去安置,空曠的前廳暫時只剩兩個人。
宋雲開馬上靠近過來,仗著身高差把人圈進懷裡:「現在沒公事了吧?」
「唔……」剛才在車裡已經和公關公司聯繫過,「得監盯著瑞廉把實習生帳號處理掉。」
「都已經扔那裡一年了,再扔幾個月也沒差。」宋雲開輕輕使力,
讓她半側身坐在自己腿上,很自然環抱著,貼上她的唇。
姜近睫毛顫了顫,下意識抓緊他肩上的衣料,接觸到溫暖,動作變得很輕,細細密密的熱度像無聲的春雨侵占她的知覺。
一瞬間拉近彼此的距離,他越來越熟練了。
她有點暈乎,殘存的意識從暗處滋生,時間不夠揮霍,家人上門的車程只有不到一小時,要做的準備卻很多。可她拖延著,不想說。
江城的夏天來得迅猛,仿佛一夜之間就迅速膨脹成無所不在的光源,通明亮度從早到晚竭盡全力炫得人頭腦發昏,哪怕閉上眼,也能透過眼瞼上的熱亮感覺到光粒子穿過落地窗玻璃強硬地擠進來。
一抹橘紅色的閃光從閉眼時的眼帘上悄悄泄露,浸染她平緩的顴骨。
分開後他捧著她的臉,像捧著一顆健康蓬勃會發光的甜橙,心臟跳出難以忽略的效果音,骨血能傳遞,只有自己聽見。
室內恆溫恆濕,她卻莫名覺得太熱,頗為意亂,想找話冷一冷曖昧。他仿佛猜到她的意圖,沒給機會,又吻下來。
也不知這樣消磨了多久,夏日晝長,下午有時連晃過好幾個鐘頭光線也沒有減弱,讓人外部感知失去參照。
傍晚父母被接來,宋雲開暫時放下時刻粘著姜近的狀態,拿出主人翁的大方態度張羅照顧。
姜近以前沒發現他神通廣大到就連在家務上都管得面面俱到,光請來星級主廚還不夠,每道菜都溝通過做法,要融合傳統中式口味,以確保不會因為太偏西式或創新不適合老年人。
姜近出身普通家庭,家裡其實沒具體傳統,爸媽都抱著很開放的心態,更沒什麼固定口味。
前兩年姜近帶父母去北海道旅遊,雖然是老年人,刺身也吃了不少。
姜軍有糖尿病,只在吃壽喜鍋時被阻攔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搭筷子。
如果宋雲開事先問過,姜近肯定不會讓他如履薄冰籌備一桌滿漢全席。
宋雲開很快就明白自己做的準備多餘了,他不可能藏住這麼大一套房子裡所有標新立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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