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停,烏雲散去,夜空透露著繁星點點。盛懷音坐在什錦酒樓的屋頂對著夜空發呆。
沈寒星端著山楂糕爬上屋頂,坐在盛懷音的身邊。
「這是我從酒樓里薅來的山楂糕,已經給過錢了,嘗嘗吧。」
盛懷音淡淡地看了山楂糕一眼,「……沒有胃口。」隨即她打了個噴嚏。
沈寒星彈指一揮間,盛懷音的身上燃起熊熊業火,令盛懷音大驚失色。
「這是業火,對魔族有害,對人無害。剛才你淋了雨,我幫你把衣服烤乾。」沈寒星安慰道。
「哦……哦……」盛懷音心魂未定。
看著自己被業火圍燒的衣服,盛懷音不由得笑出聲來。笑罷,盛懷音長舒一口氣,:「好像心情沒有剛才那麼糟糕了。」
沈寒星微微一笑,拿起山楂糕一個又一個的往嘴裡塞。
見她嚼得這麼起勁,盛懷音不由得心癢,「有這麼好吃嗎……」她隨手拿起一個山楂糕放進嘴裡。
噗!好酸!為了不浪費,盛懷音皺著眉頭咽了下去。
沈寒星一臉懵,「是嗎?我吃的不酸哎,你再嘗嘗這個?」沈寒星給盛懷音又遞了一個山楂糕。
難道是我剛才運氣不好吃到一個酸的?盛懷音接過那個山楂糕又往嘴裡送。
不行!這個也好酸!盛懷音的眉頭皺得比剛才更深了。
「不可能呀,再嘗嘗這個……」
好酸!
「這個呢……」
也好酸!
「這個……這個……」
酸!酸!酸!
……
直到盛著山楂糕的碗見了底。
沈寒星的嘴角噙著一抹壞笑:「嗯……這才沒浪費我放在帳房的那幾文錢。」儼然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什麼?盛懷音這才反應過來。
「所以這個山楂糕根本就是酸的!而剛才你的不動聲色是裝的!」盛懷音思忖片刻,半眯起眼睛,一副將沈寒星看透了的神情,「你不會使喚我說一定要把它吃掉,而是喜歡以身入局,引誘我達成你的目的!好伎倆,沈寒星。」
「把我說的跟個大魔頭似的。」沈寒星的目光飄向別處,一副不承認的欠扁模樣。
「怕是大魔頭都沒有你這般有心機。」
沈寒星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
夜色融融,月亮隱去在浮雲之間,遠處的樹影微微晃動。
「剛才你在想什麼呢?」沈寒星問。
盛懷音嘆了一口氣,「我想起第一次在盤龍城見面的那日,沈臨溪說良才善用何必拘泥於性別……那時我還真以為他是將來會講究天下平等的正義人士,沒想到……鳥在籠子裡撲騰兩下,他便氣得要害人……」盛懷音頓了頓,自嘲道:「如今木已成舟,我還糾結那些過往雲煙做什麼。」
沈寒星揚唇一笑:「靠別人無用,得靠自己。」
盛懷音聲音低沉,「所以,女性想要權益,就得掌握話語權,即使要流血犧牲。」
短短几字,震人心弦。
「你為何想要替女性抗爭?」
盛懷音仰望星空,向沈寒星講述了一個故事。
她小時候貪玩,在歲寧城的城西角認識了一個姐姐,姐姐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小名,有些侮辱人便不提了。姐姐比她長几歲,很有頭腦,自己的很多想法也深受她的影響。但她家裡窮,一輩子沒讀過書,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能夠嫁個好人家就算是燒高香了。幾年以後,家裡人給她說了媒,跟城東家的少爺結了親。本以為是攀高枝,沒想到是少爺病重讓她嫁過去沖喜的,她一個破落人家,哪有那個能耐?還沒過門,丈夫就死了。
對於窮苦人家來說,能夠獲得利益和名聲的辦法,就是靠逼死女兒來換得貞節牌坊。姐姐的父母搭了個台,懸上三尺白綾,叫來了親朋好友,逼迫她當中懸樑自盡,為夫殉葬。可憐那個姐姐,明明連丈夫的面都沒見過!姐姐性子剛烈,自然是不肯,她的父母便當中對她百般羞辱,甚至拿鞭子齊上陣,台下的族人也罵她是一個不想受婦道的淫/婦。姐姐心如死灰,便真真的如了他們的意,懸樑自盡了。姐姐死了之後,不僅讓他們家樹立了貞節牌坊、名聲遠揚,還給她和病死的少爺配了冥婚,落款某某夫人。不讓活人安生,反倒死後給她尊諱,真是可笑之極。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事情。後來我跟父親調查青樓妓女致死案的時候,發現那些瘦馬都來自一個棄嬰塔。棄嬰塔里無男嬰,全都是因為重男輕女被拋棄的女孩。」盛懷音嘆了一口氣,「我好歹錦衣玉食,少受了那些苦。可那些生來讀不了書,沒有依仗的可憐女子,又能找誰替他們伸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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