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錘看到熾幽的一剎那,臉上的神情僵住了一般。
「嗯,知道了。」熾幽重新戴上面具,想要離開。
「少俠留步!」王大錘叫住他,畢恭畢敬:「那時便覺得您與姑娘並非凡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多謝當年的救命之恩,王某永生難忘。」
他認出他來了。
「爹,你說什麼?」
王大錘不理會自己的兒子,只是向熾幽行了一個大禮。
「替在下向姑娘問好,願姑娘福壽安康。」
熾幽的神情藏在面具中,語氣冷淡:「還活著就好。」
熾幽腳步匆匆,神色黯然地離開了此地,心中思緒如麻。
麵攤老闆還活著……那他當年與孤影在綿羊鎮經歷的是什麼?孤影屠的村是什麼?沈寒星的哭訴是什麼?
街邊的行人穿梭如織,聒噪的吵鬧聲匆匆掠過他的耳畔。
忽然「啪」的一聲,耳畔驟然響起一個清脆的驚堂木響。
熾幽循聲望去,只見街角茶肆門口支著一條長凳,一個說書人正吆喝著眾人朝他圍攏。
「各位看官,做過路過不要錯過,今天算是來巧了!老朽要給各位講一個離奇故事。故事發生在青州府,有個綢緞商人叫陳文遠,前妻去世後,他帶著八歲的兒子過日子。有一天,他在玄女觀前遇到一個賣絨花的婦人柳氏,她身邊帶著一個面黃肌瘦的六歲女孩。兩人同病相憐,漸漸產生了感情,最後選了個好日子結了婚。
怪事就從結婚那晚開始。柳氏帶來的女孩叫寶兒,自從住進陳家,每天半夜都會發高燒。陳文遠請遍了青州的名醫,藥渣在院子裡堆成了小山,但寶兒的病情卻越來越重。最奇怪的是,每到月圓之夜,寶兒的心口會出現硃砂一樣的紅痕,隱約形成一個蓮花印記。
有一天中午,陳府門口來了個瘸腿老道。他頭戴蓮花冠,手持陰陽幡,看著門楣掐指一算,說:貴府有妖星作祟,如果不破解,七天內必出人
命!柳氏一聽,趕緊把他請進來。老道盯著寶兒心口的紅蓮,突然倒吸一口冷氣,說:這是『九陰鎖魂咒』,必須用至陽之人的心頭血做藥引,再加上生辰八字相合者的整顆心臟,在月晦之夜才能破解……
話還沒說完,陳文遠突然想起什麼,翻出自己的生辰八字一對照——竟然和老道說的藥引八字完全吻合!柳氏一聽,頓時癱坐在地上,抱著寶兒哭得死去活來,說:我寧願和寶兒一起死,也不能害了相公的性命!
當天晚上,陳文遠獨自坐在書房。燭光搖曳中,他拿出前妻留下的和田玉簪——當年他得了肺癆,正是前妻剜心取血做藥引,才救了他的命。看著銅鏡里寶兒白天送的平安符,他突然抽出裁布的快刀……
柳氏聽到廂房有動靜,推門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陳文遠靠在太師椅上,胸前豁開一個大洞,右手竟然托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他的手指向案頭的藥爐,嘴角還帶著笑意。柳氏顫抖著手取下心臟,突然看到血泊中有一張染紅的信箋,上面寫著:願我的心化作甘露,滋潤並蒂蓮。
各位,如果故事到這裡結束,那不過是個痴情男人的俗套故事。但七天後,寶兒康復了,柳氏卻在深夜抱著一個妝奩來到後院的古井邊。月光下,她取出一枚刻著『玄陰宗』的令牌,又抖出老道那頂蓮花冠,把這兩樣東西扔進了井裡!原來,那個瘸腿老道早就被她收買了,寶兒的心疾也是她用苗疆蠱術暗中搞的鬼——從頭到尾都是柳氏做的局,她想要的就是陳文遠那顆至陽之心,來救自己女兒天生的九陰絕脈!
最毒不過婦人心啊!陳文遠到死都不知道,他心愛的女子才是那布局之人。可憐他的親生兒子被柳氏送到城外的莊子,如今偌大的家產全落入了這個蛇蠍女人的手中。這正是:畫皮易畫骨難描,剜心怎識溫柔刀。善惡到頭終有報,只是來早與來遲!」
這個故事的隱喻,熾幽聽懂了,思緒仿若被一道驚雷劈開。
布局?對,這一切都是她的局……
熾幽的思緒如亂麻糾纏,過往的記憶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飛速閃現。
恍惚間,他忽然記起,神魔大戰的初衷,本就是為了與九天玄女一決生死。
他幾乎忘了,九天玄女從來都是他的宿敵,是那個與他糾纏萬年的死對頭。
如果,每一步每一招,都是她精心設計的圈套呢?
綿羊鎮是假的,孤影屠的村是假的。為的就是讓玄女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剷除他的左膀右臂。
而他竟然相信了她所設計的一切,一步一步落入她的陷阱。
下一步,就是讓作為魔尊的他獻祭自己。
想到這裡,他的腦海嗡鳴聲瞬間炸裂,寒意從脊背直竄而上。
他從始至終都在她的棋盤上,而她以謀士之身入局,步步為營,將每一處算計都藏在以愛為名的假象之下。
站在江宴那一邊的,不僅有玉衡仙君,還有她九天玄女。
第68章 我沒那麼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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