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老朋友,別來無恙啊。」
「你我互為對立面,終將要在戰場上廝殺的。只是,你這麼弱的靈力,說不定我隨手一揮,你就被扔在哪個亂葬崗了。」
「寒星,我一定會保住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永別了,九天玄女,本尊輸得徹底。」
死了,都死了……
「我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在乎的每一個人離我遠去……」她目光呆滯,低聲喃喃,「我甚至沒有勇氣擁抱明天的太陽……」
她曾對熾幽如是說。
熾幽毅然赴死,以固神威;玉衡仙君捨身為引,助其成局。
神的誓言一一應驗,天地間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魔尊熾幽隕落,因人族戾氣幻化成妖的魔族,褪去猙獰,重歸原本的動物模樣。天地清明,萬物復位。
這便是人族寄望九天玄女剷除魔尊的初衷。
結果看似正確——誅殺魔尊,利澤蒼生,卻唯獨傷了她。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她一直喃喃。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
她被魔尊殘存的戾氣侵蝕,眼角泛紅,燃起滔天恨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瘋了,嘶吼聲撕心裂肺,帶著滿腔的悲憤與絕望。
她並非不愛蒼生,明明有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有個人卻利用輿情,逼她走上這條無法回頭的絕路。
一切罪責皆歸於他……
是啊,若非他重生歸來,又怎會陷入如此境地?
神明的心中,第一次湧起了弒人的衝動。
*
神魔大戰如火如荼,人界亦是一片紛亂。江宴趁九天玄女無暇分身之際,暗中對盛懷音步步緊逼,誓要將她趕盡殺絕。
江宴親率大軍,直指蜀州,勢如雷霆,誓要生擒盛懷音。兵權已被他盡數掌控,盛懷音手中再無半分倚仗,唯有坐以待斃。
風聲鶴唳之際,盛懷音早已察覺異動,於大軍壓境前倉皇出逃。
一團黑影悄然現身,為江宴指了一條通往盛懷音藏身之處的路。
江宴率軍疾追,一路風塵僕僕,最終踏入一片幽深的山谷——狐岐山。
山谷中霧氣繚繞,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江宴的腳步漸漸放緩,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四周,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就在此時,霧氣中緩緩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立於山谷之中,衣袂飄飄,有著九天神明的威嚴。
——正是九天玄女。
江宴端坐於戰馬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九天玄女。那一瞬,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那日——九天玄女從天而降,將他從狼族的危險中救出,那時的她,亦是如此高高在上。
如今,角色顛倒,他以同樣的姿態面對她,心中卻無半分敬畏,唯有冷意與輕疑。
「是你。」
「是我。」
「為何擋朕去路?」
「老友皆已離去,思來想去,唯有你還在。可否耽誤你片刻,與我敘敘舊?」
江宴率領大軍前行,若不給神明幾分薄面,未免顯得過於狂妄。
他沉吟片刻,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身旁的將士,淡淡道:「跟著。」
狐岐山的黃昏,天邊染上金紅,山霧與餘暉交織,似輕紗籠罩。遠山輪廓柔和,如沉睡巨獸。
二人漫步在霧中。後面還跟著軍隊。
「初見你時,你不過是個稚嫩孩童,身形單薄,卻已敢孤身闖入銀月狼族的巢穴,膽識過人。你深知如何在絕境中求得神明庇佑,借神之力脫困。你太懂得如何利用人性,將事實扭曲為己所用。你這般非人的膽識與魄力,註定成為萬人之上,執掌天下。」
「能得神明青睞,朕之榮幸。」
江宴神色淡漠,只是一味地應付。
「你可還記得銀月狼族的那隻幼狼?」
「……孤影。」
「它因信任你,導致族群慘遭屠戮,浸染了人族的戾氣,化作永夜森林中最殘暴的妖。最終,還是魔尊熾幽將它馴服。」
「……」
「若非你的出現,它的族群本應在永夜森林中代代繁衍,過著最樸實的生活。所以……」
「所以,當年您不該心軟,應當將它一併剷除。」
玄女淡淡道:「錯的確在我。是我因你是人族,對你一味仁慈與縱容,才釀成了銀月狼族的悲劇。如今,那惡果終究也落在了我頭上。正因如此,我才明白——當日種下的禍根,今日理應由我來終結。」
江宴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警覺:「此話何意?」
「今日,便是你我最後一次相見了。」
神是永生的,最後一次相見,便意味著——他將走向死亡。
江宴臉色驟變,厲聲道:「神不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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