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樣貌很普通的女人。
梁西月認得出她是誰——陳漫雲的助理,同時也是她的表妹,自打陳漫雲入娛樂圈後,表妹一直跟著她混,哪怕停業三年沒工作,工資也照發。
秉承著不摻和陸祈寧的私人感情的觀念,禮貌的後退半步,將空間留給他們。
上一回在慈善晚宴上失態,在車裡打架鬧得陸敏陸驍都知道,丟臉丟到太平洋,這回說什麼也不能再鬧。
整個展區放著舒緩適配的古典音樂,增強觀眾的觀展體驗的同時可以豐富展覽的吸引力,再加上空間大、觀眾多,這一小半步就足以隔絕兩人議論的聲音。
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看見助理的表情凝重,嘴裡反覆出現兩個字:手術。
陸祈寧表情也凝重,抬手看了看腕錶,又插進西裝褲口袋裡,展區不能抽菸,菸癮重,只能抽出一根煙來夾在食指跟中指的位置。
交談過程五分鐘,最終,陸祈寧說了句,「我找時間去勸她,你回去跟她說,不要死心眼,否則將來受苦的除了孩子,還有她自己。」
助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她一走,陸祈寧就轉身看著梁西月。
公開場合,兩人裝不認識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眉眼疏冷,雙手整齊疊放在小腹的位置——跟一個真正的講解員沒什麼不同。
前後幾分鐘,態度天翻地覆的改變。
陸祈寧皺眉想了想,說道:「等會下班直接去停車場。」
梁西月上個月剛跟陸祈寧吃過法式大餐,馬賽魚羹、紅酒燉雞、卡昂式牛肚等等,她都很愛吃,說實話,美食的誘惑很大,但此刻那些美食的食物像是添加了異樣的氣味兒,即便在腦海迴蕩,也變得俗不可耐。她失去興趣了,「陸先生,我等會下班還有別的事要做。」
拒絕他。
而且是很正面的拒絕。
陸祈寧黑眸一眯,「確定?」
「嗯,確定。」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總不能是這根煙的問題。」他抬起手裡的煙,「我連點都沒點。」
「陸先生,那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你問。」
「您小時候為什麼那麼討厭我呢?老是罵我小野種,那時候,您討厭也是沒理由的吧?」
「?」
陸祈寧黑眸沉了又沉,眉心緊皺,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說小時候的事,說就說了,還非得說得那麼難聽。
胸口的怒火鬱結,頃刻間就化作火焰。「好,行。」
他往後退,像是被氣得雙手手背青筋暴起,指著她,「你有種。」
陸祈寧走了。
被她氣走的。
有什麼好氣的呢?她只是說了實話罷了,他小時候一天到晚喊她小野種、討厭她,不都是事實嗎?
她也恨他、也厭惡他,巴不得從他身上咬塊肉下來。
互相厭惡,沒有道理可講。
*
個展五天,完美落幕。
展區作品五十幅畫,外加衍生品和多個雕塑藝術,每日流水在幾十到上百萬之間浮動,吸引來了許多潛在客戶,為下次的畫展打下了堅固的基礎,雖然過程中有許多摩擦,比如第二天有位顧客因為價格的問題跟梁西月吵架,下午有個醉漢莫名其妙跑進會場,砸爛了一幅展出作品,第三天有抱著孩子的婦人進來,將孩子的排泄物丟棄在畫廊中間……等等……
但最終結局是好的。
應歌請所有參展的工作人員吃飯,梁西月貪杯,喝了七八杯,雪白的臉頰染上紅暈,幾個人還想過來敬酒,都被顧嘉擋了回去。一頓飯吃飯,她喝得不省人事,送回到家門時,還是傭人來接。顧嘉交代了幾句話後,就轉身離開了,傭人扶著梁西月往大廳走,走到廳內時,她突然又清醒過來,推開傭人,說道:「我,我可以……自己走……」
「太太。」
「沒事……我行。」
她拎著包包,扶著樓梯,踉踉蹌蹌往樓上走。
走到房間時,就看見陸祈寧坐在沙發上,長腿大敞,慵懶肆意的靠著,襯衫被他穿得松垮,這個男人,沒有不好看的時候。
她踉蹌走到床邊坐下,把手裡包包扔在地上,雙腿一蹬,把高跟鞋也給踢到遠處。
室內安靜得要命。
兩人誰都沒開口說話。
過了片刻,她站起身來,歪歪扭扭走到衣櫃前,拿出行李箱整理衣服,像自言自語,又像在跟他說話:「辦個展太辛苦了,現在結束,我要跟應歌出去玩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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