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胰皂嗎?」她突然開口,陳君遷忙收回了思緒。
胰皂是什麼,他沒用過,但大概也猜得出她想要什麼,搖了搖頭。
沈京墨說的胰皂是用豬的胰子加砂糖和黃豆粉做成、專門用來洗衣的。她不知這東西珍貴,尋常人家用不起。
「草木灰倒是有,不過洗不掉白灰砂。」
沒有胰皂就算了,沈京墨想,她用力多搓洗一會兒,應該也能洗乾淨。
只是她力氣實在小,搓了不多時,鞋子還沒幹淨,她的手倒是先搓紅了。
她搓搓停停,兩條手臂酸得厲害。
「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來吧。」陳君遷知道她洗不動了,適時地開口,拿走了她手裡的繡鞋。
「可你的手還有傷,不能沾水。」而且那傷還是她扎的。
「傷在手背,我動作小點,不礙事兒。」
沈京墨沒有再拒絕,擦乾了手,抱膝蹲在他對面,看著他的大手三兩下就將鞋子洗淨,擠幹了水分,又將她另一隻鞋子也放了進去,說反正一隻也是洗兩隻也是搓,這樣還省水。
沈京墨安靜地看了半天,突然低聲說:「我以前其實也沒這麼笨……」
陳君遷洗鞋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她:「誰說你笨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更想哭了。沈京墨咬著唇,吸了吸鼻子沒有答話。
她在上京雖說不是最有才的貴女,好歹也有幾樣拿得出手的技能,笛子吹得好,字寫得漂亮,女紅也算得上精通。
可到了這裡之後,她卻好像變成了什麼都不會的傻子,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要別人幫忙。
她也不想這樣的!雖然如今她已不是什麼高門貴女,但多年養成的驕傲仍在骨子裡。這樣屢屢犯錯,她又羞又臊,可又偏偏沒有辦法,只能默默流淚。
沈京墨低著頭,陳君遷沒瞧見她哭,直到一滴眼淚「啪嗒」砸到她膝蓋上,他才意識到她在流眼淚。
陳君遷頓時慌了。
他鞋也不洗了,手在褲子上蹭干,就想給她擦眼淚。可是手伸過去,又怕這一手被水泡出來的皺褶和硬繭會弄疼了她,急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你別哭,別哭啊!」他這麼一說,沈京墨眼淚流得更凶,急得陳君遷也要哭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從桌上扯過巾子來遞給她。
「你哪裡笨了?你一個人從上京來到這兒,從蕭景垣手裡全身而退,還砸暈了一個歹人,多機智多勇敢啊!你還愛看書,愛看書的人怎麼會笨呢?
「你只是剛剛離開家,又沒在鄉下住過,人生地不熟的,才會犯幾個小小的錯。過些日子就好了。」
沈京墨聽著,抬起紅紅的眼睛看他,鼻子一抽一抽的,鼻尖也通紅。
陳君遷的心一下就軟了,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幾乎是用哄小孩的語氣哄她。
「不哭了。明兒我帶你去買新繡鞋,買最好看的!」
第9章
量身 「你放心,永寧縣找不出比我腰更……
趁著陳君遷休沐,陳家父子花了一天時間,把原來的豬圈拆了,搬到了後院。給兩頭豬搬家時,陳川柏一個沒壓住,胯下的豬就竄了出去,馱著他在院子裡東跑西撞,嚇得雞窩裡的三隻雞「咯咯咯」地大叫。
沈京墨在屋裡,聽見外面雞飛狗跳,跑到窗邊看,聽著陳川柏慌張中帶著興奮地又喊哥又喊爹,陳君遷和陳大兩人左右包抄,撲空了四五次才三人合力把豬按倒,爺四個癱在地上呼呼喘氣,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忙碌的一天過去。
沈京墨記得陳君遷說明日要帶她買新繡鞋,期待得一宿沒睡好,第二天早早就梳妝好打開了屋門。
屋外,昨天翻新了的地面光潔如洗,原本又髒又臭的舊豬圈的位置也徹底清理過,還拿乾淨的石塊新鋪了地。
沈京墨眼前一亮,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竟覺得空氣都比昨天香甜了許多。
陳大正在廚房裡忙活,見她起身了,忙從鍋里端出一張熱騰騰的蒸餅,一臉笑容地給沈京墨送了過去。
自打昨天陳川柏從縣衙回來,把沈京墨就是沈家大小姐,還和陳君遷畫裡那姑娘長得一模一樣的事跟他說了,陳大就越瞧沈京墨越稀罕,總覺得她跟陳君遷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天造地設的一對。
所以他什麼好的都想留給她,就連僅有的兩塊蒸餅,也從陳川柏嘴裡搶下了一塊給她留著。
沈京墨瞧見蒸餅,急忙擺手:「陳大人說這是留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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