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嬸一邊輕輕拍打著她的手背,一邊對她說了些什麼,語氣聽上去十分慈愛親切。
沈京墨仔細去聽也沒聽明白,只好向陳君遷投去求助的眼神。
他正蹲在廚房地上處理黑魚,離著不遠,能聽清她們兩人的對話。但他聽見顧嬸的話,只是低著頭笑,沒有回應沈京墨。
沈京墨只好也尷尬地沖顧嬸笑。
說了好半天的話,顧嬸起身,摸索著往屋裡走。沈京墨上去攙扶,卻被她按回到了凳子上。
陳君遷讓她放心坐著,她也沒法踏實等待,擔心顧嬸目不能視磕著碰著可怎麼辦。
好在顧嬸對家裡十分熟悉,不一會兒就從屋裡出來了,手裡還端著一壺水。
她給沈京墨倒了一杯,推到她手裡,重複地說著「喝吧」。
沈京墨低下頭去嗅了嗅,竟發現這水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她輕抿一口,果然清香撲鼻。
「這是花茶?」她十分驚喜地捧著茶碗,看看顧嬸,又看向陳君遷。
「不是茶,就是花,用院子裡的花泡的。」陳君遷抽空給她解釋。
顧嬸聽不懂兩人說話,就「看」著沈京墨滿意地笑,緊接著又熱情地給她倒了一杯。
沈京墨又喝了一杯。
再之後,她的杯子就沒有空過,她也就一杯接著一杯地喝,直到再也喝不下了,才藉口幫忙,去找陳君遷,順道問他顧嬸都說了些什麼。
他卻只是笑,眼神看向顧嬸又看回她:「說你漂亮。」
真是胡言亂語,顧嬸明明看不見,如何知道她長得什麼樣?
沈京墨憋了口氣,不理他了。
這一頓飯,陳君遷做了有半個時辰,等到把魚刺剔了,一大鍋菜餑餑也蒸好了,他才和顧嬸道別,拉著沈京墨離開。
回家路上天已經黑了,陳君遷把剩下的兩條魚和水桶都留在了顧嬸家,如今手裡空空,便乾脆拉著沈京墨下坡,直到走到平坦的路上也沒有鬆開。
走出去一會兒,他低聲開口:「忘了顧嬸不會說官話,早知道就讓你在家看話本了。」
沈京墨搖搖頭,問他顧嬸的事。
「一個月前顧嬸家出了事,兒子兒媳、還有顧上山打獵,一個也沒回來,八成是讓老虎叼去了。只留下顧嬸和一個小孫子。顧嬸哭瞎了眼,日子過不下去。我把家裡的銀子和能用的藥材都送了過來,還是沒治好她的眼睛,只能隔三差五來給她做頓飯,陪她說說話。」
他頓了一頓,又道:「本來是想帶你去看花的,顧嬸家種的花是村子裡最多最香最好看的,結果只顧著幹活,忘了摘幾朵回去。」
他語帶歉意,沈京墨不禁淺笑:「花還是長在土裡更鮮活,一旦摘下來,不出幾日便不美了。」
陳君遷側目,看見她唇角的笑意,不覺心中一動:「你在上京的家裡,也種花?」
提起上京,沈京墨的眼神微微暗了下去,低眸輕語:「嗯,種芙蓉。」
「上京的家什麼樣?」
陳君遷感興趣地問她。
他這個問題問得太過寬泛,沈京墨一時不知從何處說起,回想了一會兒,才慢慢道:「四進院,前院待客,後院住人。我爹、我娘、我,一人住一苑,每苑都有自己的小廚房。還有一處花園,有假山、水榭、還養了一池錦鯉……」
說起上京的家,沈京墨便打開了話匣子。從沈府建制到名花異草,她都牢牢記得。
她難得如此健談,陳君遷靜靜地側目看著她,也把她說過的話牢牢記在了心裡。
回家的路不長,月華披身,靜謐安寧。
此時的沈京墨絕想不到,許多年後,竟是身邊這個男人帶她踏上故土,重回沈府。
第19章
來信 「據說和嫂夫人青梅竹馬。情敵來……
兩人走到家時,陳川柏已經回來了,正蹲在酒罈子邊上逗弄裡頭的金龍王。
看見陳君遷,他撲過來告陳大的狀:「都怪爹非要去縣裡,害得我連打龍王都沒看成!哥哥哥快給我講講龍王怎麼抓住的!」
陳君遷捏了捏他還帶著嬰兒肥的臉:「用手抓住的。給你留了條魚,明天吃。睡覺去吧,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困。」
陳川柏嘟嘟囔囔著不想走,陳君遷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一連使了幾個眼色,他才不情不願地回去了西屋。
沈京墨就在一旁看著,不禁莞爾。陳川柏年紀小,正是淘氣的時候,一天到晚精神頭十足。
等院裡只剩下他們兩個,沈京墨才猛然記起他們今晚要睡在同一間房裡。
她開始變得不自在了,侷促地搓著自己的手臂,往東屋走去。走到了門口,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那,誰也沒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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