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儀家沒有紙筆,沈京墨只好在那婚服里側標記上關鍵之處,又手指沾水在桌上畫了一遍圖樣,再找了件舊衣裳作布繃,糾正了柳翠儀的手勢針法,這一教便耗去了小半天。
柳翠儀不善女紅,聽得一知半解,繡上幾針就要拿給她瞧瞧對錯。沈京墨見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只好接著用那舊衣裳和她一同繡起來,還放慢了速度,好讓她看清楚她是如何穿針引線的。
小半天過去,柳翠儀不覺繡得頭昏眼花,一針下去,竟扎進了手指。
她「啊」地一聲拔出針來,血珠登時就涌了出來。
沈京墨見狀,放下手中的衣裳上前查看傷勢。
「還好,扎得不深,清洗一下用乾淨的布包起來就好了。」
柳翠儀的臉色卻變得蒼白,像是快要暈過去一般。
屋外的林陌然聽見柳翠儀尖叫,也丟下手裡的斧頭跑了進來。
沈京墨見外男進屋,忙退到一邊。
林陌然像是沒注意到她,徑直來到柳翠儀面前蹲下身去,握起她手指看了看,小聲對她說著安慰的話,又幫她包紮好傷處,柳翠儀的臉色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恢復了紅潤。
林陌然解釋,柳翠儀自幼怕疼,更不能見血,若是方才的反應嚇著了沈京墨,他代她道歉,而後又盯著柳翠儀喝下一杯水緩神,他才離去。
見柳翠儀怕成這樣,沈京墨將她腿上的婚服拿走疊起來,把針線妥善放好,拉過她的手,岔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
柳翠儀被兩個人接連安慰,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可低頭瞧見手上的白布,仍心有餘悸。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色一紅,附在沈京墨耳邊低聲問她:「姐姐,我聽人說洞房時女子會疼、會流血,是真的很疼麼?」
沈京墨被她一問,臉色也紅了起來。
她也聽上京的好姐妹說過這事,但她和陳君遷畢竟是假夫妻,從未行過那事,自然不會知道是否真的會疼。
但見柳翠儀那副惶恐又憂慮的表情,她又怕嚇著她,想了一想,微微搖了搖頭:「不大疼,應該能忍。」
「可我娘說,有些人會很疼很疼,甚至第二天都難以行走。我光是這麼一想,就好怕……」
柳翠儀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與害怕,就連看向婚服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抗拒。
沈京墨見狀,咬了咬唇,儘量回想著好姐妹們與她說過的那些羞人話,安慰她道:「有些人會疼,有些人不會疼,你若當真難以忍受,便告訴他,看他那樣疼你,定不會讓你難受的。」
柳翠儀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但還是惴惴不安。
默了一會兒,她抬眼問沈京墨:「那……姐姐洞房時,疼麼?疼的話,是怎麼忍住的?我問我娘她也沒說什麼。我……不想他也難受。」
沈京墨徹底啞然。
這種事,若非十分親近的姐妹,是絕不敢隨便問的,就連她那些好姐妹說起時,都要藏著掖著,還被她嫌棄過好幾次。
可柳翠儀問得誠懇,眼下又沒旁人解圍,沈京墨支支吾吾半晌,還是秉承著為他倆好的想法,裝作過來人的樣子安撫她:「別想那麼多。你瞧我,也沒礙著走路不是?你想著可怕,其實不疼不癢,沒什麼感覺,嗯……就如這針扎一樣,只一小會兒就好了。」
柳翠儀聽著她略顯誇張的安慰,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秘密一般,半晌,小聲地「喔」了一聲。
沈京墨當她是放下心了,便繼續去繡起東西來,卻沒瞧見柳翠儀不時瞟向她的眼神中,竟多了一絲深深的同情。
第22章
枸杞 「每天取一把,給小陳大人泡水喝……
沈京墨在柳家呆了一天。晌午她要走,但經不住柳翠儀和其母的熱情挽留,只好留下一道用了飯,又陪她繡了一下午的婚服。
到家時,陳君遷已經下值許久,赤著上身、衣服卷在腰上,趁著天亮在蓋新房。
見她回來了,他放下手裡的活,給她端去晚飯,又飛快地站在院裡沖了個澡洗去一身的汗,回屋裡陪她一起用飯——自打兩人宿在一屋後,他就不和陳大他們一起吃飯了。
昨晚之後,沈京墨直到現在才見到他,想起自己醉酒的模樣,窘迫地只低頭吃飯不看他。
陳君遷卻神色自若,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新鮮摘的,我爹寶貝得緊,趕緊嘗嘗。」
沈京墨看了眼碗裡鮮嫩的青菜,悄悄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見他和往常差不多,沒有窘迫,也沒有惱她的意思,才暗暗鬆了口氣,小口吃起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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