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賊人腳步一頓,身子卻收勢不住,直直向前撲來。
沈京墨手中已無箭,慌亂之下,只好雙手握弓,狠狠揮了出去。
陳君遷做的這些弓個頂個的結實,饒是沈京墨力道不大,使出全身力氣掄出去也疼。
這一下正敲在那賊人左肩,賊人身材瘦弱,猛地挨了這一擊,整個人都向右摔去。
沈京墨下意識還想再補一下,那賊人卻吃痛地捂住肩,狠狠推開沈京墨,奪門而出,往村外跑去了。
隔壁幾戶鄰居此時剛好提著榔頭棍棒趕到,見沈京墨沒事,就要去追賊人。
沈京墨摔坐在地,加上剛剛受了驚嚇,如今雙手都在止不住地發抖,但見他們要追,還是急忙喊道:「別追了!那人有刀!」
最先趕來的隔壁張大娘的兒子聽她這麼說,攔住了其餘幾個同村人,問沈京墨家裡丟沒丟東西。
沈京墨指了指後院,有人去把「二紅」抱了出來。
小母雞身上掉了好幾根毛,腦袋耷拉著,萎靡不振,但好在還有氣。
張大娘也來了,走過來扶雙腳發軟的沈京墨,手一摸,發現掌心又黏又濕滑,打眼一瞧,才發現沈京墨手心被刀劃破了一道口子。
張大娘忙喊兒子去請郎中,又對沈京墨道:「陳家娘子,你今兒晚上來大娘家吧,等明兒天亮了,大娘陪你去官府報官。」
沈京墨不欲麻煩鄰居,可距離天亮還有很久,她的確不敢一個人待著,只好抱上萎靡的「二紅」,隨張大娘往她家走去。
次日陳君遷休沐。
回到家時時辰還早,陳大和陳川柏還沒回來,陳君遷把馬拴好,打算去學堂找沈京墨。
打開院門,隔壁張大娘家的門也恰好打開,張大娘扶著沒什麼精神的沈京墨、抱著「二紅」走出來,喊住了正要關門的陳君遷。
「小陳大人,」村里人還是習慣這樣叫他,「你可算回來了!」
陳君遷轉身一看,正對上沈京墨泛紅的眼。
他頓時心裡一緊,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要拉她的手,可一碰才發現她手上竟纏著止血的布條。
「怎麼回事兒?」
沈京墨臉色蒼白,沒有開口。
張大娘心疼地把沈京墨交到陳君遷手上:「昨兒晚上有人上你家裡偷雞,讓你娘子發現了,手被那小賊劃了一刀。不過好在人沒事兒,我讓她上我家來呆了一宿。小陳大人,快把人接回去好好歇歇吧,昨天晚上她一宿都沒睡。」
聽明白了事情始末,陳君遷謝過張大娘,扶著沈京墨往回家走。
她腳步蹣跚,走了幾步進了院子後,不得不倚在陳君遷手臂上才能走路。
陳君遷把她送回屋中後,將「二紅」放回後院的雞窩,倒上水和雞食,又立馬回屋裡來陪她。
沈京墨靠坐在床上,雙目通紅,陳君遷開門的聲音都把她嚇得一顫,直到看清是他後才鬆了口氣,可眼淚也開始止不住地涌了上來。
昨夜獨自在家遇到賊人、被刀劃傷時她都沒哭,在張大娘家時也一直努力維持體面,可是剛剛在張大娘家門口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就想哭,而且一點都不想忍了。
她的眼淚決堤般流個不停。
陳君遷把水端到床邊,在她面前蹲下身去,看著她憔悴的淚眼心疼不已。
他一手為她拭淚,另一隻手去握她的腳踝:「剛才走路一瘸一拐的,腳受傷了?」
沈京墨吸吸鼻子,說話時帶著濃重的鼻音:「被那賊推了一把,腳崴了。」
陳君遷脫下她的鞋襪,果然看見她白皙的腳踝青了一片。
他出去用豬尿泡裝了涼水回來,坐在床下,把她腳踝擱在自己腿上,輕輕給她冰敷起來。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先確保自己安全,為了一隻雞不值得冒險,聽見沒有?」
他語氣有些急,沈京墨委屈地抿起嘴:「……嗯。」
「手上的傷上藥了麼?」
「昨晚找過郎中了。」
陳君遷抬眼看看沈京墨,心裡頭直發疼:「我沒法在家守著你,怕不怕?」
沈京墨咬緊下唇,不知該故作堅強,還是如實回答。
猶豫半天,她瓮聲瓮氣地說了一個字:「……怕。」
陳君遷心裡更覺虧欠:「跟我去長壽郡吧,租個院子,離衛府近些,萬一有事,我能立刻趕回去。」
他先前提過一次這事,那時沈京墨拒絕了,但如今想起昨晚的事,她拒絕的心思變得不那麼堅定了。
她是真的被昨晚那個站在窗外的人影嚇壞了,以至於一宿都沒敢合眼,更不敢靠近窗子。
如果昨晚他在家,她一定不會嚇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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