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夜 「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吧?」……
入夜,公主府的青雲閣中燈火通明。
傅修遠沐浴過後,坐在案前讀著萬壽郡發來的塘報。
南羌人兇悍野蠻,好戰嗜殺,所經之處猶如蝗群過境。如今最南端的萬壽郡已然淪陷,萬壽郡守被殺前連發的十八封塘報,都已在他手中,南羌人在萬壽郡所做的惡,他也全部記在了心裡。
白天在金鑾殿上,父親說他從未上過戰場,恐辜負景帝的期望。這話沒錯。他的確學習過兵法,論身手亦不差,但僅憑這些,想要指揮懈怠鬆散的大越軍隊擊退連年征戰的狼兵,還遠遠不夠。
可是當景帝連聲質問誰可當此重任時,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敢站出來!他跪在人群最末,冷眼看過那些人一個個被狼兵的凶名嚇軟了腿,只覺得荒唐又可憐。
食萬民俸祿,為萬民做事,這是父親自幼對他的教導。縱使他們父子二人如今生了嫌隙,可這些話他沒有忘。
既然沒人願意站出來,那就讓他去好了。
更何況他今日還有一個意外之喜——景帝特意准他在後方指揮,而萬壽郡已淪陷,其後的永壽郡也時常被狼兵騷擾,他若真要坐鎮後方,那一定是在長壽郡。
長壽郡……
他沉靜的目光自塘報上移,落在面前的一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缺了一角的硯台上,片刻後,幾不可察地揚起了嘴角。
傅修遠盯著硯台出神,以至於有人推開青雲閣的門,一路走到他身後,他都絲毫沒有察覺。
直到一雙柔荑從背後環上他的腰,氤氳著潮熱水汽的身子貼上他後背,如火紅唇在他耳邊輕聲呵氣:「駙馬……」
傅修遠倏然回神,猛地起身退後一步,周身寫滿戒備,就連臉上的嫌惡竟也一時忘了掩飾。
玉城公主身子一晃,嚶嚀一聲又要栽進他懷裡。
傅修遠強忍不悅,在公主柔軟的身子再次靠近前,雙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扶穩,隨即立刻放開了手,垂眼不看她,只語氣淡淡地叮囑她:「公主小心。」
眼看投懷送抱不成,玉城公主臉上多了幾分慍色。
她有傾城之姿,更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想要做她駙馬的男子不知凡幾!若是換作旁人,定然巴不得被她呼來揮去,生怕伺候不周。
唯獨這個傅修遠,竟唯恐避她不及!
可她偏生就是心悅他,他越是對她不冷不熱,她越要將他馴服。
玉城美目微眯,片刻之後,換上了一副溫柔小意的模樣,柔聲喚他:「駙馬,天色已晚,夜裡又冷,何不早些就寢?」
她剛剛洗過花瓣浴,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溫熱的花香,寒冷刺骨的正月夜,她卻只穿了一身薄巧的紗衣,燭光一照,幾近透明。
傅修遠只瞥了一眼就又收回了視線:「公主金尊玉貴,如此穿著甚是不妥。既覺天寒,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說罷,不待玉城公主開口,傅修遠對門外喚道:「妙意!送公主回寢殿。」
妙意是玉城的大丫鬟,此刻正在青雲閣外守著,聽見駙馬的召見,卻不敢開門,低聲問:「公主可要回……」
「不回!」公主一聲怒喝,妙意趕忙站了回去,閉起嘴來不再多話。
玉城怒視傅修遠,指著案上的塘報冷笑:「傅修遠,你裝什麼賢臣,裝什麼一心為公!本宮是公主,你是駙馬,你最大的職責就是伺候好我!可你呢?本宮出降至今,你可曾踏進過本宮的寢殿一步!若非本宮袒護,你,還有你們傅家,早都為此掉腦袋了!今夜本宮這般自降身份來見你,你竟還敢如此托大,真當本宮捨不得殺你!」
傅修遠聽著玉城的控訴,眼也未眨,直到她發泄完怒火,他的語氣仍未有一絲波動:「公主若是說完了,臣還有塘報要看。」
「你!」玉城氣結,貝齒緊咬地瞪視著他,旋即卻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嗤笑一聲,「好,傅修遠,你好得很!你不就是還惦記著那位沈妹妹嗎?」
傅修遠驀地抬眸。
看見他的反應,玉城更覺寒心:「提到沈京墨你才肯看我?想不到,薄情寡性的傅氏長公子,竟還是個痴情種。」
「公主對臣不滿,不必牽連旁人。沈小姐已經嫁人,還請公主慎言,莫要毀人清譽。」
「說了這麼多,就是沒否認你還想著她。不過你也用不著為了見她一面去長壽郡,說不定過幾日,你就能在上京見到她了。」
傅修遠墨眉微蹙:「公主這是何意?」
他還是第一次對她的話感興趣。
玉城輕笑一聲,原本氣急敗壞的神色早已不見,氣定神閒地緩緩走到案邊,捏起一支筆來,在那方缺角的硯台中蘸了蘸,接著將筆倒過來,看著墨汁從飽滿的筆尖慢慢淌下來。
她轉過身,筆尖如一把尖刀,又快又准地扎在傅修遠胸口,順勢一擰,將毛都轉成了一個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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