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一聽有熱水澡洗,雖然疲憊卻難掩興奮,高呼著「都尉真好」,一個個沖回營房拿上巾子和乾衣裳跑向伙房。
李滿的一千精兵聽著整個校練場上迴蕩著的「都尉真好」,一個個滿懷希冀地看向自家都尉。
李滿一怔:陳君遷何時準備了這些?這不是存心要把他比下去?
「去告訴伙房,再燒一回水。」
李滿剛對校尉說完,就聽見趙友站在伙房前,拿著巾子和小水盆沖這邊高喊:「李都尉!我們陳都尉讓備了兩千人的熱水,還有薑湯呢!您啥時候收兵啊?再不收水可涼了啊!」
跟士兵一起排隊領水的陳君遷抬眸看了趙友一眼,趙友呲著牙笑嘻嘻地走到隊尾乖乖排隊去了。
李滿狠狠瞪了他兩人一眼,讓校尉宣布解散。
校練場的東南角有幾個很大的草棚子,士兵人手一小盆熱水,擠進避風的草棚子裡沖洗。
一盆水,先沖沖頭髮,再把身上搓一搓,最後把水往身上一澆就算完事,前後用不了多長時間。
陳君遷把身上的雨水衝掉便往外走。
有人注意到他換上的不是衛府的衣裳,而是件常服,故意吆喝一聲:「都尉要走啊?」
旁人道:「那可不!嫂夫人可在家等著呢!」
陳君遷沒好氣地在幾人腦袋後頭輕輕扇了一巴掌:「明天想加練是吧?」
士兵們嘿嘿一笑,不再調侃自家都尉了。
陳君遷等趙友洗完,和他交代了幾句,這才牽上馬離開衛府。
方才那場雨雖然不大,卻也把地澆透了,回家的路上泥濘不堪,陳君遷不敢快走,有些地方甚至需要下馬步行。
等他到了家,天已經黑了。
屋裡還點著燈。
陳君遷把馬拴好,推門進屋:「我回……」
話未說完他便噤了聲。
沈京墨躺在床上和衣而眠,被子也沒好好蓋,就連髮飾也未拆下,似乎是打算小憩片刻,卻不小心睡熟了。
大概是等他太久了。
陳君遷輕輕退出屋子,去廚房找了些吃的,又翻出一個細長的瓶子,洗漱過後躡手躡腳地回了屋。
熄了燈,他在沈京墨身邊躺下,拉過被子給她蓋好後,一樣一樣去摘她頭上的髮飾。
似是察覺到他回來了,沈京墨在睡夢中抱住了陳君遷的腰,臉埋進他懷裡蹭了蹭。
等到她次日醒轉,陳君遷也剛醒不久,腰被她摟得緊,便沒下床。
見她醒了,他親了親她額頭:「和學生說過今日歇課了?」
「嗯,」她難得睡個懶覺,此時還不想起身,可窗外光線太亮,她只好把臉往他胸口埋,「大人這次回來得好晚。」
「路不好走耽擱了,」陳君遷輕撫她的髮絲,「今天想做些什麼?」
沈京墨想了一會兒,抬起臉來朝陳君遷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等下帶大人去個地方。」
說是這樣說,她卻還有些困,便又睡了小半個時辰,陳君遷乾脆把早飯給她端到了床上,兩人吃完又溫存了一會兒,她才總算肯下床。
不到晌午,沈京墨帶陳君遷來到了武凌山腳下的那處舊山道外,推開鋪滿枯枝落葉做偽裝的薄板,她點著燈中的火燭帶他走了進去。
山道里一片漆黑,唯有她手中的提燈發出昏黃的光芒,照亮腳下方寸土地。
陳君遷握著沈京墨的手慢慢往前走,邊走邊四下打量。
「你怎麼找到這條路的?」他在葡萄村生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曉這山道的存在。
「在永寧縣誌里看見的,裡面剛好附了簡易地圖,我讓川柏帶我來找,結果被玉娘一棍子捅穿了入口處覆蓋的藤蔓,就這麼誤打誤撞找進來了。」
不過沈京墨也覺得意外:「按理說這山道不難發現,而且開鑿時間也不長,村里人都不知道?」
「幾十年前洪水過後,村子就往北搬了幾里,許是這樣便荒廢了。這路能通到山那頭?」
沈京墨欣喜地點點頭:「我算過,從這條路出山,比翻過武凌山要省下不止一半的路程。我想,要是打起來了,這裡可以留作退路。要是朝廷大軍能擊退南羌,日後也可以當做進出村子的第二條路。」
陳君遷抬手四處拍拍身邊的山壁:「好是好,但幾十年前開鑿的山道,會不會坍塌?得找人加固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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