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鼻子一酸,趕緊給他蓋好被子走到一旁,手忙腳亂地換好衣裳,打開門去叫光頭來。
光頭很快就帶著一臉困意的老張頭兒回來了。
那是個個頭很矮的老人,花白頭髮花白鬍鬚,臉如樹皮布滿皺紋,一雙小眼睛就藏在兩道皺紋里。
看見陳君遷腹部那條蜈蚣似的傷,老張頭兒面露難色,摸摸這裡碰碰那裡,最後探了探他的額頭,回頭看向沈京墨。
「傷口是你自己縫的?」
沈京墨忙點頭:「是……縫得不對麼?我沒做過,不知該怎麼縫才……」
「針可曾過過火,或是用酒灑過?」
沈京墨一怔,搖頭。
老張頭兒又看了幾眼那道傷:「只要今晚不發熱應該就無礙。」
沈京墨總算鬆了口氣:「那您可知我郎君何時會醒?」
「不好說,少則一兩天,多則半個月。我也不知這傷口有多深,有沒有傷及內里……看他的造化吧。」
老張頭兒說完,又叮囑了沈京墨幾句,便打著哈欠走了,只說要是有事,就去他屋裡喊他。
沈京墨連連道謝。
光頭也沒去送老張頭兒,等沈京墨給陳君遷系好衣裳蓋上被子,他看了眼天色:「大當家的應該醒了,你跟我來吧。別看我們哥倆把你帶上來了,能不能留下還得大當家點頭。」
沈京墨點頭稱是。
兩人走出屋子關起門後,沈京墨看見院中有個水缸,便與光頭說了一聲,先去把臉洗淨,再去見大當家。
缸里只有小半缸雨水,沈京墨費力地取了些來,冰涼的水挨到皮膚有些不適,但眼下也沒有條件燒水,她只能飛快地把臉上的泥污洗掉,用衣袖擦乾,與光頭往外走。
昨夜在山下撿到她時,天黑著,她臉上又都是泥,光頭並沒看清她的模樣,如今終於瞧見沈京墨的長相,他不由得一愣,連走路都忘記了。
沈京墨跟在他身側,見他突然停住腳步,奇怪地問他怎麼了。
光頭被她叫了三次才回過神來,搖搖頭接著往前走,邊走邊對她低聲道:「大當家要是同意你留下來,記得白天也要把房門落閂。山上男人多,你家男人又動不了。」
他沒把話說得太明白,但沈京墨已經聽懂了,低下頭去,對光頭道了聲謝。
光頭帶沈京墨走了不多時,沈京墨低著頭,除了偶爾抬眼記下路外,遇到有人過來時都不敢抬頭。
像她這樣容貌惹眼的女子,在難以自保的情況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要露面於人前。
更何況她現在要保護的不只是自己,還有陳君遷。
她不能有事,所以能少惹麻煩,就少惹麻煩。
一路埋頭走到一間稍大些的屋子裡,沈京墨能看見屋裡站著許多人,雖然她低著頭,只能看到人們的腿。
有人沖光頭喊:「老程,你不是和尚麼,怎麼專門撿個女人回來?」
光頭瞪了那人一眼,還沒說什麼,又有人出言調侃。
沈京墨聽著一屋子男人葷素不忌的話,頭壓得越來越低。
這令人不適的感覺她體會過,在羅三的匪寨里。
男人們又說了一會兒話,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冷靜地提醒道:「大當家來了。」
沈京墨微微抬眸,發現是昨晚救了他們的那個蓄鬚的男人,他此時就站在人群最前面,大概是沒有參與方才的話題,她才沒發現他也在場。
此時屋中分外安靜,先前那些口無遮攔的男人如今一個個都乖乖地閉上了嘴,似乎對那位大當家十分敬畏。
沈京墨沒敢再抬頭,緊張地看著腳下。
能養出這樣一群人的大當家,她怕會和羅三一樣,那她就和羊入虎口沒有區別。
很快,她聽見一個輕盈的腳步優哉游哉地走了進來,緊接著冷鐵與石頭碰撞聲傳來,像是有人把刀放了下來。
「大當家,」姓程的和尚開口,「昨天我和老洪下山,撿了這個丫頭和她男人回來。這丫頭識文斷字,還會繡花,還能馴馬!南羌人的馬那麼烈,她一會兒就給馴成了兔子,乖得很!我們也給帶回來了,三匹,都是好馬。哦對對,她說她會管帳,正好能幫老付一把。」
和尚說完,屋子裡靜了片刻。
沈京墨聽見一聲輕笑,緊接著是一道悅耳的女聲:「看來你們這回是撿到寶了。」
一眾男人也跟著笑,但不是先前那种放肆的笑,更像是夾雜著敬畏的陪笑。
沈京墨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流雲寨的大當家竟會是個女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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