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死人。等他回來,我非揍他一頓不可!今兒要進山,他不在,得少獵多少獵物?」來人重重嘆息一聲,轉身走了。
那人走後,沈京墨看了書生一眼,沒有與他說話,低下頭去繼續整理帳冊。
書生在門口默默站了一會兒,走過來,幫她處理起帳冊上的墨跡。
沈京墨在一旁看著,輕輕道了聲謝。要是他不幫忙,她就得把這一頁重新謄抄一遍,又要浪費許多時間。
書生頭也沒抬:「夫人一家於我有恩,亦善待我兒。我說過,會盡我所能幫助夫人與陳大人。」
沈京墨怔了一瞬,抬眼看他。
她總覺得他剛才這番話,並不單單是指幫她清理墨跡這件小事而已。
察覺到她的目光,書生將乾淨的帳冊交還給她,什麼也沒多說,退了出去。
隨後小半天,沈京墨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挨到晌午,她放下帳冊,腳步匆匆地回了家,將寨子裡派人尋找王正的事告訴了陳君遷。
陳君遷也被人問詢過,幸好有和尚為他作證,王正失蹤後他才甦醒,兩人壓根不可能見過面。
「不用擔心,就算他們找到屍體,也不可能聯繫到你我身上,更何況,你不是說過,這大當家只看重有價值的人,」陳君遷給毫無胃口的沈京墨夾了些菜,寬慰她道,「剛才他們問我身子如何了,會不會打獵。」
沈京墨一愣:「你如何回答的?」
「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幫些小忙。」
陳君遷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讓她安心吃飯,他則繼續說:「他們每過幾天就會下山一趟抓些獵物回來,其餘時候都很清閒。」
獵手在流雲寨是很有價值的人,他越有用,他們在寨子裡的日子就會越好過,她也不必每日那麼辛苦,生怕做得不好便會失去這個容身之所。
而且她托和尚買的那些書也到了,做個清閒的獵手,他才有時間讀。雖然他現在不是長壽郡的果毅都尉了,但多讀些書總有好處。
沈京墨聽他這樣說,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他一旦成了獵手,那個王正還找不找的回來,對於流雲寨來說也就不重要了。
她唯一擔心的是他的身體吃不吃得消:「你才醒了幾天,別太累著,程大哥他們很好說話,你再多歇息幾天也沒事的。」
陳君遷應下她的話,沈京墨才終於肯吃飯。
飯後兩人只歇了一小會兒,沈京墨就照舊起身出了門。
她不在懷,陳君遷沒興致歇晌,乾脆取了本書坐在屋門口讀。
那是本兵書,以往他覺得這種書最是無趣,晦澀難懂就算了,還多是些他早就明白的道理,卻沒有任何實際運用的例證,看了也是白看。但經歷過長壽郡被圍後,他便改變了看法,如今家中有好幾本書,他卻最先選了這本來讀。
晌午的太陽很烈,他坐在陰影里,也不免覺得眼睛酸痛。看了一會兒,陳君遷將書放下,打算休息片刻再繼續,這一抬頭,剛好瞧見和尚背著箭袋和弓走了進來。
「陳兄弟,我們上午人手不夠,沒打到多少獵物,現在準備再下山一趟,你來不來?」
陳君遷正想活動活動,便將書放回屋中,接過弓箭,跟和尚一道往外走。
路過帳房門外時,他叫住和尚:「我跟我娘子說一聲,省得她擔心。」
走在前面的和尚轉過身來,頗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但陳君遷沒有看他,徑直走進了帳房,和尚只好閉嘴等他。
院裡幾間屋子都緊閉房門,她也不嫌熱。陳君遷這樣想著,推開了她那間屋門。
屋中沒人。
他一怔,隨即又推開其他幾間房門,結果也都是空的。
陳君遷頓時慌了神。
她每天都不怎麼歇晌,用過飯後很快便說要來帳房整理帳冊,他以往只覺得她辛苦,卻沒成想她竟不在這裡!
寨子裡不全是好人,她萬一……
他轉身跑出院子,直言沈京墨不見了,他要去找人,今日不能跟和尚他們一起去打獵。
和尚看著他一臉焦急之色,卻是笑了。
「妮子沒和你說她上哪去了?」
「說來帳房了,可裡面沒人。」陳君遷說完就要將弓箭還給和尚,和尚卻沒接。
「別慌,跟哥哥走吧,」和尚笑呵呵地說完,見陳君遷一臉困惑與憂慮,乾脆拉了他一把,「走吧!」
看他那樣子,似乎知道沈京墨去了何處,可問他他又不說,只神秘地看著他笑。
陳君遷徹底糊塗了。不過和尚這副不急不忙的反應,至少說明沈京墨沒有危險,他這樣安慰著自己,腳步卻不由得加快,與和尚一道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上山那晚他昏過去了,沒走過這條路,如今看著四周蒼翠的山林,陳君遷卻沒有半點欣賞風景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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