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沒用多大力氣,陳君遷卻順勢一仰,又靠回到了門板上,凝望她幾眼後,收斂起原先的表情,認真道:「我看兵法,不是因為這些。」
沈京墨一怔:「那是為何?」他先前說過很多次,兵法枯燥難懂,要不是當時他做了長壽郡的果毅都尉,他才不會去看這些東西。
「長壽郡被南羌圍城已經過去快一年了,我再回想有什麼用?就算在腦子裡把南羌打得落花流水,也不是真的,救不了任何人。」
沈京墨恍然想起,他與她不同。
他不是會被過往困住的人。
可他這樣說,卻讓她更加糊塗了:「既然沒用,還看它作甚?」
陳君遷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深深看進她眼中,許久才道:「我告訴你,你不許生氣。」
沈京墨皺了下眉。
只聽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接下去的話很難說出口,他不得不停頓半晌,才壓低了聲音,語氣卻是罕見地鄭重。
「我想把長壽郡奪回來。」
短短一句話猶如靜夜驚雷,沈京墨瞬間瞪大了雙眼,盯著他,卻震驚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君遷沒再說下去,一手輕撫她後背,給她緩神的時間。
許久過後,沈京墨終於顫巍巍地找回了聲音,可心臟卻仍砰砰亂跳不止。
「……你是認真的?」
陳君遷點頭。
沈京墨瞬間從他懷中彈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長壽郡里有南羌的士兵,你孤家寡人,拿什麼奪?!」
就算是長壽郡衛府人員齊全的時候,他們也不見得能敵得過南羌的軍隊,更何況是現在?
他真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陳君遷也緊跟著站了起來,上前一步,想要抱抱她。
沈京墨卻迅速向後一退,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陳君遷的手一頓,默默收了回去:「說好了不生氣。」
「我沒答應。」
他一噎,想起來她方才確實沒有答應。
「你聽我說,」他只好先不靠近她,語氣平和地向她解釋,「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沒敢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
「本來我也只是有這個想法,沒想過真的能去做。但眼下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我想試試。」
陳君遷怕沈京墨情緒激動不聽他解釋,語速不由得加快,把這些天隱瞞她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
「我們在燧州城救下來的那個人是林逸舟。他和蘇北銘爬下城樓時摔斷了腿,但沒有大礙。這些天他和我說了很多長壽郡的事……」
自從數月前南方三郡劃歸南羌所有,南羌便毫無人性地欺壓當地百姓,有錢的被他們當做錢袋子,沒錢的被他們當做奴隸,剩下些太老或太小、做不了活的,便被當做豬狗玩弄,拿人當活靶子、當獵犬的獵物,用小孩的頭骨做酒杯,只要他們想,就什麼都做得出來。
長壽郡里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死去,一旦人不夠玩了,南羌就向相鄰的幾座城池施壓,那些無良的大越官員便會抓些當地百姓送去。
他們在那人間地獄熬了半年,誰也不知明天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死期。
直到兩個月前,南羌內部出了亂子。先前與南羌一道進攻大越的幾個小國與南羌分贓不均,南羌內部的幾個王子也為爭奪王位發生混戰,南羌王焦頭爛額,對於南方三郡的控制便弱了許多。
「長壽郡里大部分南羌軍隊已經被調回了南羌,城裡只剩百來人的一小支隊伍,剛好南羌王還在城裡徵招大越百姓去南羌打仗。他們人少,我們人多,只要有人領頭,打敗一百個南羌兵易如反掌!」
他說得簡單,沈京墨卻不想再聽了:「那是打仗,不是唱戲!沒人會按照你設想的來!你說起來容易,可你要怎麼去領這個頭?你要如何進城?城裡的人早都被南羌嚇破了膽,你憑什麼肯定你能一呼百應,憑什麼覺得單靠人多就一定能打贏南羌的士兵?南羌國內究竟是何模樣你也無法確定,你只是道聽途說!萬一很快就能平亂呢?到時他們一定會反撲!你又要如何應對?先前朝廷數萬大軍都打不過,難道你重來一次就能打得贏了嗎!」
她語氣激動,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流:「退一萬步說,就算南羌沒有回擊,你救下了長壽郡的百姓,之後呢?他們不是一樣無處可去?大越都亂成什麼樣了,各路親王混戰,朝廷自身難保,定不會在這種時候接納他們。長壽郡就是一座孤城,只要南羌想要,隨時可以再吞掉!還有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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