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計劃原原本本一點不落地告訴我,否則我放心不下。」
陳君遷頓了頓:「好。等定下來了,我立刻告訴你。」
話說完了,陳君遷鬆開沈京墨:「天還沒亮,再睡會兒吧。」
他說完,轉身下床要回地鋪。
沈京墨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目光一指地上:「……枕頭拿上來。」
陳君遷愣了一下,立馬咧嘴一笑,飛快地親了她一口,一把撈起枕頭來放到她的枕頭旁邊,擁著她一起倒了下去。
儘管已經做出讓步,沈京墨還是心中難安,躺在床上,仍不敢合眼。
陳君遷的心情卻好了許多,睡在柔軟的床上,抱著柔軟的娘子,他很知足,一邊輕拍她的背哄她睡覺,一邊看著她止不住地笑。
半晌,沈京墨還是不肯閉眼。
「剛才也沒睡多久,怎麼不困?」
她瞪他:「馬上要成擁兵自重的亂臣賊子了,我哪能睡得著?」
陳君遷笑。
沈京墨看著他這副表情,又忍不住嗔他一眼,低聲狠狠道:「我就不該嫁給你。」
「後悔了?」
「……」
「後悔也晚了,」陳君遷抓起自己的一縷頭髮,又捏起她的一縷,系在了一起,「你我早就是結髮夫妻,你還親口保證過不和離,現在想跑也來不及了。」
沈京墨垂眸看著他將兩捋髮絲綁在一起,抬手摸了摸那個小小的髮結。
是個解不開的死結。
「……」她抬眼瞪他,「我看你明天怎麼解開!」
第117章
燧州 她瘋了,和他一樣瘋了。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
長壽郡的城樓上,幾個南羌士兵歪歪斜斜地倚在城垛上,喝著酒,醉醺醺地嚷嚷著,不時發出幾聲刺耳的轟笑。
只是很快,笑聲便停了下來——
遠處出現了一支隊伍,總共五個人,正向著長壽郡的方向而來。
城樓上的幾人沖城門前的士兵吆喝了一聲:送肉的來了!
不多時,那五個人便走到了西城門下,其中四個是燧州官差的打扮,中間用二指粗的繩索捆縛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南羌守兵對視一眼,臉上的輕蔑毫不掩飾,仰著下巴走上前去,從四個官差手中接過繩索。
為首的官差彎著腰,畢恭畢敬地賠笑,也不管南羌人聽不聽得懂大越話:「今兒剛逮著的,不太聽話,路上耽擱了點兒時間,您別介意。」
拿鼻孔看人的南羌兵理也沒理他,一拽繩子,把那人牽進了城。
官差趕忙上前攔人,臉上還是那副狗腿的笑,邊比劃邊說:「天眼看就黑了,您看,能否讓我們兄弟四個在城裡歇息一晚,明日再回燧州給您抓人?」
守兵打量了四個官差一番,沖另一個守兵點了點頭。
如今的長壽郡中蕭索冷清,街上除了大搖大擺的南羌兵,根本看不到一個行人。
半年前被飢腸轆轆的百姓剝了皮的老樹已經長出了一層新樹皮,被拆了磚牆拿去守城的房屋卻仍是原先那副破敗的模樣。
四個官差已經被帶去了別處休息,守兵一路將抓來的男人帶到了原本的長壽郡守府,只是如今郡守府的匾額被拆了,換上了一塊寫著南羌文字的牌匾,認不出寫了什麼。
府中,曾經富麗堂皇的各式庭院拆的拆毀的毀,角落中亂草叢生,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面貌。
男人被拖進了一間昏暗的屋子裡。
屋中似乎沒有窗,大白天也點著幾支蠟燭,門的正對面是一張寬大的長桌,桌後坐著一個人,正伏案疾書。
男人站在門口不肯往裡走。
南羌兵對著他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腳,他被踢得向前趔趄幾步,又站在那裡不動了。
「燧州新送來的,登記上。」守兵操著濃濃的口音,用很生疏的大越話如是說完,將男人留下來,自己回去喝酒去了——
在長壽郡,沒有大越人敢反抗他們南羌人,別管送來時多不聽話,進了城,都是一塊老老實實的肉。
屋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案後那人寫字的手一頓,抬起頭來,雙目空洞無神,仿佛一具枯瘦的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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