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慣用的右臂挨了一箭,箭身已被她一刀砍斷,但箭頭仍留在肉里,一時不敢拔出。
沈京墨跪在她身邊,迅速地處理著其他傷處。
傷口被紮緊,湧出一股鮮血,謝玉娘的喉嚨里溢出一聲痛苦的低吼。她緊緊咬住牙關,忍過了這股疼勁,顫抖著問沈京墨:「小陳大人有消息了麼?」
沈京墨一臉凝重地搖頭。
今天已經是被朝廷大軍圍城的第七天了。七天前吳斐就派了人去給陳君遷送信,可直到今天,他們沒有收到任何回信,更沒有看到大軍回援。
「如果薛義真的投靠了朝廷,他這次恐怕凶多吉少。」謝玉娘憂心忡忡地看向沈京墨,疼出的冷汗順著臉側顆顆滑落。
朝廷大軍剛到城外時,曾有人大喊吳斐的名字,稱他們剛剛從朝廷大軍的圍剿中突圍,扮做朝廷軍隊的模樣是為了躲避追擊,要吳斐速開城門放他們進去休整。
喊話那人吳斐認得,的確是薛義的人。要不是謝玉娘不信薛義,讓他再等等看,此時商洛或許早就被這支朝廷軍隊騙去了。
只是他們也不敢肯定究竟是薛義投靠了朝廷,還是那人背叛了薛義,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陳君遷要是再不回來,商洛一定保不住。
沈京墨緊抿著唇,認真地包紮完傷口後抬眼對上謝玉娘的視線,肯定道:「他會回來的,再堅持幾天。商洛絕不能丟。」
商洛城外有一條匯入丹水的護城河,他們據險而守,再拖上幾天不成問題,只要等到陳君遷回來,大軍前後夾擊定能大敗大越軍隊。
沈京墨說得堅定,謝玉娘卻不像她這般樂觀。這次的朝廷軍隊與以往那些廢物完全不同,神出鬼沒,戰力非凡,打起來更是不要命。
她不怕打仗,但怕他們只是在做無謂的堅持。
沈京墨給謝玉娘處理完傷口,又趁著敵軍暫停攻城,去照看下一個傷員。
孟盈盈臉色蒼白的跟在她身後,忍著恐懼和暈眩學習處理傷口。
謝玉娘側過臉來看著二人的背影,疲憊地閉上眼睛向後一仰,想要休息片刻。
「城裡的叛軍聽著!」
城外突然傳來了叫喊聲,謝玉娘睜開眼,與正在包紮傷口的吳斐對視一眼,站起身來向外看去。
只聽城下的敵軍高聲道:「反賊陳君遷在桐柏,已經全軍覆沒!奉勸你們趕緊投降,莫再抵抗!」
城門上的幾人聞聲皆是一怔。
沈京墨包紮的手頓住片刻,又繼續動作起來:「空口無憑,小心有詐。」
謝玉娘和吳斐自然也不信。
但越軍並不在乎他們的反應,喊話的士兵又把那番話重複了兩遍,跑向大軍背後的一頂營帳中:「將軍,已經喊過了。」
營帳中站著兩列士兵和一個將領,以及兩手被捆在身後的李滿。
將領揮揮手讓傳話的士兵下去,一雙森冷的眼睛盯著李滿,警告道:「讓你說的話都記清楚了,敢說錯一個字,就跟你娘子去陰曹地府相見吧。」
李滿一頭冷汗,緊張而又惶恐地看回他,聲音顫抖不停:「只要我照你說的做,你就放過我和我娘子,不會食言?」
「那是自然。」
「好……」李滿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依然覺得嗓子乾澀無比,深吸了好幾口氣,依然沒有往外走。
背後的士兵猛地推了他一把:「走!」
李滿趔趄了一步,又停了下來,看向那將領,扭動了一下手臂:「你們就這樣綁著我出去?」
將領眯眸:「你想讓我給你解開?」
李滿搖頭:「我是得被綁出去,否則他們會覺得我是叛變而不是被抓。但不能綁在身後,得讓他們看見。你們給我換一下,綁到身前。」
帳中的士兵面面相覷,沒想到李滿竟會主動為他們考慮。
將領想了想,料他也不敢在三萬軍中逃跑,便點點頭,讓士兵給他換綁。
李滿果然乖乖地沒有跑,甚至還極其配合地伸出雙手來任他們捆,只是在繩子繫緊前,他不放心地再次確認:「只要我告訴他們不會有援軍,你們就放了我和我娘子,是不是?」
這話他這兩日已經問過不下十遍,將領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其餘士兵也紛紛露出看不起的神情,沒想到陳君遷委以重任的手下竟是這樣的慫貨,那其他人就更不足為懼了!
將領不厭其煩地又點了下頭,讓士兵推著李滿出去了。
商洛城頭,吳斐看著一個和他身穿同樣兵服的人被綁縛雙手押到陣前,不禁擰起了眉頭。
那的確是陳將軍帶去巢湖的兵,只是離得太遠,看不清是誰。
「這是你軍的俘虜!從桐柏的死人堆里挖出來的!他說的話,總該信了吧?」
喊話聲落,李滿又被人推了一把,示意該他說話了。
李滿猶豫了一瞬,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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