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慌,終於想起來了一位關鍵人物,老夫人厲聲問:「鄭氏呢?她生出來的孽障,不管了?把她給我叫過來。」
雞飛狗跳的那陣,鄭氏手一摸太陽穴,暈倒在了阮嬤嬤身上,阮嬤嬤已把人扶回了海棠閣。
馮媼如實回道:「大夫人已被氣暈過去了。」
老夫人冷笑,「我這個挨了打的老婆子都沒暈,她倒是先暈了。」
可國公夫人治下一向嚴厲,遇事也從不會逃避,她那一暈,沒有懷疑她,想必是因一身美名,全被三娘子毀了,慪了氣。
同屋裡的僕婦們不斷地安撫著老夫人,二少奶奶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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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千君身邊也圍滿了人。
二兄三兄,三叔夫妻倆也來了,圍著她輪番勸解。
三叔母軟聲道:「千君及笄時,我便與你叔父備好了嫁妝,後來你進宮去,沒用上,咱們一直給你留著的,待會兒叔母便拿給你。」
二公子和三公子也齊聲說,「我們也存了,都給千君。」
她是需要銀子,可她要的是自己的銀子,並非憐憫,韓千君搖頭拒絕,「我不要。」
心裡雖堵得慌,但她從小就不是個喜歡愁苦的人,不喜歡找不開心,也不願意別人在她身上看到不開心,人她已經罵了打了,今日是拿不回銀子了,來日方長,她總會有辦法把銀子討回來,想通了,臉上的憤怒也漸漸地平息了,抬起頭沖三叔母笑了笑,「我沒事,只是一時氣不過,才犯了糊塗,你們都回去罷,待會兒母親那,還得要三叔父三叔母去安撫幾句,只怕今日氣得不輕…」
又同兩個兄長道:「二兄三兄,妹妹會不會挨打,就靠你們了。」
二公子韓策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母親要打,二兄替你。」
三公子韓韞見她情緒終於平靜了,鬆了一口氣,「還有三兄呢。」
韓千君感激地點頭,「有兄長如此,三生有幸。」
把人一個個地轟走後,韓千君才歪倒在了榻上,腳上只穿著一隻靴,另一隻還在老夫人院子裡。
適才回來她穿著長襪踩了一路,腳底早被磨髒了,鳴春打了一盆熱水進來,替她清洗乾淨,再換上乾淨的長襪。
換著換著,便抬起袖子抹了好幾回臉,韓千君注意到了,愣了愣,「鳴春,你哭了?」
「那銀子…」鳴春被她一問,眼淚再也掩飾不住,哭著道:「世上有幾個小娘子,能如娘子這般勇氣,貴妃說不要就不要,那兩萬兩銀子,當真以為娘子稀罕?娘子不過是想漓妃娘娘心裡好受呢,才向陛下討來,如今…竟被他們當成皇帝給韓家的補償了。」
十歲那年鳴春被國公夫人從外面買回來,便跟著小娘子了,照顧小娘子已有十個年頭,娘子的心思旁人不知,她看得明白。
娘子瞧著得理不饒人,可心底良善,老夫人這回太欺負人了。
「別哭了,別哭了…」韓千君看不得小姑娘哭哭啼啼,伸手去替她擦拭眼淚,「誰說我不稀罕了,兩萬兩就這麼被搶了,我能咽下這口氣?等著吧,等她哪天不在家,咱去搬回來。」
就不信那老東西為了兩萬兩銀子,哪兒都不去了,即便她真捨不得出院子,她也有的是法子使她出去。
鬧了一場,天色已經黑了,今日夠倒霉的了,不能再委屈了自己,韓千君喚來了映夏,讓她備上好酒好菜,搭了好幾張木桌在院子裡,把適才護銀子的小廝和婢女全都叫過來,賜了坐,一同舉杯暢飲,化悲憤為力量。
被打了板子的王秋,還額外得了她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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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是被鄭氏跟前的小廝,八百里加急請回來的。
回來時,府上已安靜,海棠閣內掌起了燈,一片燈火通明,適才在韓千君屋裡的人此時又都擠到了國公夫人床前,勸說她想開點。
二奶奶也從老夫人那回來了,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千君並非在乎那些銀子,是心頭氣不過,好端端鎖在庫房裡的銀子被人搶了,誰不委屈。」
還是媳婦兒會說話,二公子韓策附和道:「對,就算是只阿貓阿狗,被搶了食,也會吠上兩聲。」
國公夫人能不知道?她那性子豈是個願意受委屈的主,可人活在世上,太過於剛直,是要吃虧的,問道:「她人呢?」
二公子見她要起來,一瞬警惕,伸手壓在她肩頭上,「母親,季嬋已經知道錯了,您可不能再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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