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們韓家的人都在,可秦家沒了,就只剩下那麼個小姑娘了。
回憶起當年秦將軍家裡的幾個兒郎,個個英姿颯爽,死的時候最大的二十多歲,小的才十六,如今都埋在了亂墳堆里,連塊碑都沒有,韓國公眼圈都紅了,「好,好孩子,明日你三兄長要進宮面聖,你同他一道入宮,好好勸勸她,莫要性情用事,沒什麼對不起我韓家的,當年秦家遭難,我韓家什麼忙也沒幫上,如今有需要的地方,韓家絕不會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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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韓千君便跟在三公子韓韞的馬車後,浩浩蕩蕩地進了宮。
今日前三甲進宮面聖,由皇帝親賜官職,這時候上門討債最合適,皇帝一忙起來,便沒有時間與她討價還價,她說多少就是多少。
到了宮門口,前三甲有專門的宮人帶領入宮,接下來的儀式規矩頗多,韓千君與三公子分開,先行一步。
在宮中待了一年,也不是白待的,哪條路最近,在哪兒能第一時間攔住皇帝,韓千君一清二楚。
入宮門時,韓千君遞上的是韓家三娘子的帖子,守門的侍衛乃錦衣衛的人,還未反應過來韓家三娘子是誰,韓千君便撩起了車簾,催促道:「能快些嗎,待會兒日頭出來了,甬道上太曬了…」
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新來的,一時沒認出來,只覺得這韓家仗著昭德皇后相罩,連家中的小娘子說話都如此囂張,正望著,手肘突然被身旁的人一碰,提醒道:「貴,貴妃…」
那名侍衛像遭了雷擊,立馬垂下頭,結巴了一般,「娘娘請…」
韓千君人是被皇帝送回了韓家,但至今皇帝的詔書都還未下來。出去了一個月人突然又回來了,不還得喚一聲,「娘娘。」
不僅是門前的侍衛,每經過一道關卡,韓千君把那張臉露出來後,個個都愣住了,有沒反應過來的,膝蓋都軟了,「奴才見過貴妃…」
到了太和殿,門前的小太監見到她,如同見了鬼,足足愣了十來息,轉身便往殿內跑。
韓千君:……
還是這個鬼樣子,「王明德,你跑什麼?回來。」
被喚住的小太監灰溜溜地退出來,立在她跟前,說話磕磕碰碰,「陛,陛下,不,不在裡面…」
退出曾經的戰場,再回過頭來看,感覺又不一樣了,韓千君在小太監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一年的醜陋,名聲差了也是合該,語氣柔和地道:「我今日不是來找麻煩的,你看,我手裡一沒湯,二沒菜,空手而來,不會為難你們家陛下。」
王明德眼珠子一點點地往上瞟,果然見她兩隻手空空蕩蕩,心道真不怪自己失態,實在是這位貴妃娘娘太能鬧了。
旁人送湯送菜,陛下不要,也就自個兒提回去了。這位貴妃不是,提出來的東西沒一樣提回去的,陛下不要,好了,一罐子全摔在地上,說什麼碎在陛下跟前,也當是陛下受用了。更有一回,手裡的荷包隔空拋進屋,險些扔到了陛下頭上。
以往的教訓,歷歷在目,王明德防備地道:「娘娘,陛下真…」
「別喚娘娘了,喚我三娘子罷,我與陛下和離之事,旁人不清楚,你們能不知道?」韓千君道:「放心,我今日不是來反悔的,你只需去通傳,就說陛下曾經答應我的一件事,今日我上門來,為兌現承諾。」
見她說到了這份上了,王明德才放下了一顆心,為難地道:「陛下還得見科考的前三甲,三娘子只怕來的不是時候…」
韓千君心道果然在這兒,漓妃娘娘也在裡面吧,笑了笑道:「公公放心,我很快說完。」
王明德頓了半刻,終於願意去通傳了,韓千君也沒留在原地等,跟在他身後一道上了大殿,最後候在了門外。
很快後高沾走了回來,一見到她,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緊張地道:「三娘子怎麼今日來了?」
韓千君沖他一笑,「高公公的意思是我不能來了?」
「三娘子說笑了,這宮裡哪一處三娘子沒來過,早就看膩了…」
韓千君沒與他廢話,從他身旁擠了進來,高沾忙跟在她身後,細聲交代道:「三娘子長話短說,陛下待會兒還得移駕朝安殿見新科狀元…」
就他一人急?韓千君也捉急,腳步走得匆忙,闖進內屋,一眼便看到了龍椅上坐著的皇帝。
皇帝也從手中的摺子里抬了頭。
能讓韓千君當年只看一眼,便不惜搶了進宮名額,非要進宮為妃的男子,長相不會差到哪兒。且周家歷代皇帝相貌出了名的俊美,其中又數當年的太子最為出彩。如今登基的二皇子,樣貌與太子很像,這也是韓千君非要嚷著入宮的原因之一。
可這回再次相見,不知是被政務掏空了,還是被漓妃掏空了,比起韓千君第一次見到他,皇帝的臉色明顯差了許多,加之臉上的一絲不耐煩,完全沒了當初一眼萬年的光芒。
再想起她的辛公子,玉樹臨風,紅唇齒白,笑起來的模樣如沐春風,反而更勝一籌。
俗話說得好,一山更比一山高,人活著千萬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走出那片森林,你會發現,對面森林裡的參天大樹更誘人。
高沾看著她杵在那半晌,也不行禮,唇角緩緩彎起來,笑成了一朵花兒,異常古怪。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則皺了眉頭,甚至還往後挪了一下身子,明擺著做好了防備,高沾冷汗都出來了,忙上前提醒她,「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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