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失落爬上臉,韓千君坐回筵席上,神色懨懨地道:「鶯兒,你跟辛公子走吧,他不會為難你的。」
鶯兒上過當受過騙,誰也不信,她敢保准自己只要一走出這個屋子,身後那位兇巴巴的殺手,又會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而跟前這位滿臉溫潤的公子爺,會即刻對她翻臉,慌忙求救,「奴哪兒也不去,奴要跟著韓娘子,韓娘子您救救奴…」
「他真不會…」
誰知鶯兒是個死腦筋,腦袋都晃出了重影,「奴,奴就算撞死也不會跟著他們走,要走奴只跟著韓娘子走…」
咦——
真的嗎。
她何時如此可信了?韓千君捧著臉為難地道,「我風寒才好,哪兒也去不了,不過我敢擔保,他們不會傷害你,會帶你去京城…」
「奴不去!」鶯兒抱住韓千君身前的木幾腳,嚇得不輕,哀求道:「奴不能去京城…」
揚州不能回,京城不能去,她不去的地方還挺多,楊風收了畫像,冷冰冰地丟了一句,「由不得你。」
鶯兒生怕他來拖她,他拽人胳膊的時候可疼了,忙往韓千君跟前挪去,「韓娘子,娘子…」
韓千君見她嚇成這樣,問道:「為何不能去京城?」
這回鶯兒臉上露出了更真實的恐慌,「奴與娘子曾提過,七年前奴所在的花樓被人一把火燒了個乾淨,那放火燒樓的人,便是從京城而來,奴不敢去奴怕被他們燒死…」
「你怎知道是京城的人?」韓千君問。
「奴聽見了他們講話,是京城的口音…」
韓千君知道她母親為何不要她再回揚州了,其餘人都被滅了口,她是唯一一個可以指認出當年那位黃鶯身份的證人。也是她命大,無意之中逃到了兆昌,七年來才沒被人查到她的蹤跡。
眼下該怎麼辦呢。
證人不願意跟辛公子走,但如楊風所說,由不得她,辛公子完全可以把人打暈,掠回京城。
如何打算,辛公子說了算。
「五日後出發去京城。」不待鶯兒哭喊出聲,辛澤淵又道,「我和韓三娘子,與你一道同行。」
她沒說要回去啊,五日後就走,那大夫開的半個月藥怎麼辦,她還沒喝完,韓千君按捺住興奮,轉頭看辛澤淵。
辛澤淵:「怎麼,還想留在兆昌?」
韓千君搖頭,「有我在兆昌,三兄還得分心照顧我,施展不開拳腳,我本打算年前回京,沒想到辛公子會來兆昌辦事。」韓千君客氣地道:「路上又要給辛公子添麻煩了…」
話音剛落,辛澤淵的手便落在了她頭上,一通亂揉,揉成了雞窩,「吃飽了?吃飽了喝藥…」
鶯兒見韓千君坐在那老老實實地讓他揉,也不生氣,對於韓三娘子如今到底是跟了皇帝還是跟了小王爺,還是跟了跟前的辛公子,腦子已經徹底被攪糊塗了,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大抵也知道自己這一趟京城非去不可,比起被打暈扔在馬車上綁回京城,有韓娘子一道相隨,已是最好的選擇,鶯兒沒再執拗,忙道:「奴,奴去…」
—
年關還未到,她要與辛公子一道回京城,這和先前和韓韞所說的完全不一樣。
韓韞記得很清楚,那日她說她與辛公子再也沒有可能了。
往後不會再去糾纏辛澤淵,即便將來碰了面也會避開他,她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為他祈禱,祈禱他一切都安好,還要祝福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而她呢,就待在兆昌等韓韞期滿,三年後與他一道回家。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淚流滿面,神色悲痛欲絕,彷佛受到了巨大的情傷,要與愛人生離別,從此去做個小姑子,一輩子伴著青燈。
韓韞還為此濕了眼眶。
後來見她答應了小王爺的求親,韓韞還覺得挺不錯,總有一天她能走出來。
原來某些人心口不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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