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晨聽得入迷，忍不住追問：「所以……失敗的積累也有用了？」

秦爭鳴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有用。不過，主要起作用的，還是門檻。」

「就是說……」

「錢。」

舒晨嘴角抽了抽，心中咆哮：我和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

秦爭鳴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笑得越深。他慢悠悠地說：「創業永遠是狀況百出的，我也距離真正的成功很遙遠。一家公司就像一棵樹，都有生老病死的一天，眼下的情況只能說是抵達了哪個階段，無論生長得多茂盛，最後都會有凋零的一天。」

舒晨聽得一愣一愣的，眉頭微蹙：「這對我來說還有點遙遠，我還沒『生』出來呢。那你覺得，堅持理想和順應市場，哪個才是對的？」

秦爭鳴看著她，眼神深邃，頓了一下才慢慢開口：「我的建議是，不要對你的項目投入太多感情。如果它表現不好，立刻放棄，開始下一場遊戲。」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切中了舒晨心中那塊糾結的地方。她忽然感覺，好像卸下了心裡的某塊重石。

或許，確實可以不必執著於某個行業了。

秦爭鳴放下杯子，正準備繼續說點什麼時，卻發現對面的女孩正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里夾雜著探究、猶豫，還有一絲掩藏不住的好奇。

舒晨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問道：「那，秦總，你和女朋友分手，也是因為覺得不值得了，所以就瀟灑地抽身？」

話音剛落，秦爭鳴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他顯然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話題。他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抹苦笑：「不是。我是被甩的。」

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像平地驚雷，讓舒晨瞪大了眼睛。

舒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從創業話題聯想到秦爭鳴的感情問題。不過她心裡癢得厲害，就壯著膽子問出口了。

她試探的小心思一時收不回來，又眨了眨眼，問：「那你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秦爭鳴沒有立刻回答。他看著舒晨，目光複雜，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柔軟。他低頭輕輕笑了一聲，然後反問：「你很在意？」

這一句話問得舒晨臉騰地一下紅了。她慌亂地低下頭，手指不安地搓著咖啡杯的邊緣，嘴裡小聲嘟囔：「沒……我就是隨便問問。」

秦爭鳴看著她慌亂的樣子，眼底划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總結：「創業就是會有很多突發狀況。這也是它的意義所在，創業者有探索未知的使命。」

兩天後，舒晨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緊張地敲著鍵盤。

她剛剛收到徐總助的緊急通知，要主持一場跨國遠程會議。

電腦屏幕上，顯示著跨國視頻會議的畫面。一方是以秦爭鳴及新洲生物科技的幾位高層，屏幕另一端是一群西裝革履的法國供應商，正用一口流利的法語解釋著什麼。

舒晨的任務是記錄會議內容並適時提醒。說實話，她並沒有多懂法語，聽起來就是一連串帶著「r」音的模糊字節。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這次會議的氣氛和以往大不相同——一種不言而喻的壓迫感在空氣中流動。

「C』est absurde!（這簡直荒謬！）」低沉的聲音突然打破法國供應商的長篇陳述。

舒晨微微吃驚，因為這話是秦爭鳴說的。他冷峻的臉出現在屏幕一角，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襯得他氣場十足。此刻，他微微向前靠，聲音冷硬，語速飛快。

即使聽不懂法語，舒晨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怒意。法國供應商連連擺手解釋，看起來也十分慌張。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不懂？」秦爭鳴突然轉換成了英語，聲音平靜卻壓迫感十足，「或者說，你們根本沒把我們當回事？這批材料的問題，給我們的實驗進度帶來了多大的影響，你們心裡沒數嗎？」

對方頓時噤聲，一個稍年長的供應商試圖緩解局面：「秦先生，這只是一次意外……」

「意外？」秦爭鳴冷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輕蔑，「Trois semaines de retard!（三周的延遲！）」他再次切回法語，語調冰冷。

舒晨在屏幕前偷偷縮了縮肩膀，心裡感慨：大佬生氣的時候，果然不是凡人能招架的。

二十分鐘後，會議終於結束。

法國供應商陸續下線，舒晨瞧了視頻里的秦爭鳴一眼。他正揉著眉心，看起來心情依然很差。那雙狹長的眼睛像刀一樣銳利，讓人心驚膽戰。

看來，大佬也有不容易的時候啊。

本著接下來的幾天，舒晨忙著完善她兼職的那份商業計劃書。

文件提交的那天，她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幾乎癱在工位上。距離下班還有半小時，舒晨索性放鬆一下，轉頭和旁邊的同事聊起天來。

「舒晨，你最近有沒有追劇啊？」同事小李神秘地沖她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