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警告不能言語的元提不要亂喊之後便是一抬手。
元提瞬間覺得喉嚨輕鬆了些,只是身子仍然不能挪動半分,無法,她只能正視起眼前的男人,「你既然知道我是這櫃坊的夥計,便該清楚我不會做這樣的事。何況你當這櫃坊的寶庫是人人都能進去的嗎,連大統領的……」
「大統領的令牌是嗎?」那人一下子便笑了,手腕一轉便拿出個令牌來,「我若是連這東西都沒有,還會與你說這麼多?不過是因為只有令牌沒有領路人,才被迫請你幫忙,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言語間儘是威脅。
而眼見著他拿出這令牌的元提也著實驚訝,不明白他是從哪裡得到的這個東西,難道這人的本事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只是哪怕心下驚疑,她仍然選擇了拒絕,「我絕不會帶你去的。」
「你倒是有膽量。」那人看著她堅定凜然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你才來了幾日便對這鋪子盡心盡力的,難道還把這裡當成了什麼好地方不成?你可知道會來這鋪子裡做工的都是些什麼人?」
元提很想說自己既然已經來了便不會在意,但這人並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反而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起了這鋪子夥計們的過往,「瘦腰郎君你了解最深,他自詡風流,常在人間行走與女子來往,後來惹上了天師道,被迫躲在一個公主家中,可惜那個府邸里也有能人看穿了他的身份,他為了保住秘密不得不殺了一個凡人,正是因為這樁罪孽才被天師道尋到公主府,走投無路之際不得不逃來鬼市。還有那金蟾,你猜世間傳說中金蟾為何是三足,其實是因為它本是至陰凶獸,生性貪婪,愛財吃人,常至人間作亂,降服它的人砍斷了它的一條腿才叫它老實下來,但它不甘被人驅使,寧願來這鬼市做工。至於申陽候,它是個老猴妖,平生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還占人洞府,自立為洞主,率領手下猴妖綁走人間女子,作威作福為禍一方,後來被人設計斬傷才逃到鬼市。至於藍道婆,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他生前身具陰陽二體,以女裝在外行走,扮作三姑六婆到女子家中教習女工,藉機姦淫那些女兒家,後來事情敗露傳了出去,那二十餘名失了身的女孩都因此自縊而死……你說說吧,能在這鋪子裡做工的,誰手上沒有幾條人命?」
一番話將元提說得面色漸白,可他仍不停歇,又提起了她最在意的那個人,「還有那個游光……」說到這兒,故意賣了個關子,反倒問她,「這鋪子裡的其他人都是那般行徑,你猜能來此地管束他們的,會是多麼窮凶極惡的人?」
誰知那臉色蒼白的姑娘想也沒想便答道,「我沒必要知道。」
「什麼?」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相,比起你我更相信他。」她不僅斷然拒絕他的要求,還反擊道,「你說這鋪子不好,可這鬼市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不然那些窮凶極惡之人怎麼都往此處跑?無非是惡人自有惡人治。你也該清楚這鬼市的大統領有多大的本事,他建立這鬼市又立下這諸多規矩,會眼睜睜看著阿喬三番四次想要掠奪櫃坊寶物嗎?你就不怕最後惹來他親自出手?就算他不來,我看你這麼偷偷摸摸的,想必也是很害怕另一個人吧。」
說了這一通之後,趁著這人還在發愣,她忽然拼盡全身力氣大喊了一聲「游光」。
喊出來時其實她心裡也有些沒底,畢竟這只是全憑她的猜測,一猜面前這人之所以封住她的嘴便是因為未在這房間裡設下什麼隔絕聲音的結界,二猜游光從魏將軍廟回到櫃坊之後便沒有離開。三猜這人其實是忌憚游光的。
而這一次她猜對了。
在聽到她喊出這一聲之後,面前的男人便倏地朝門外的某個方向看去,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接著扭頭感嘆一句「你膽子果然大」,便往後退了幾步,瞬間消失在房間之中。
幾乎就在下一刻,房門被人推開,元提也恢復了行動的能力,她扭頭看向來者,卻見推門的根本不是游光,而是瘦腰郎君。
「怎麼了?」他臉上帶著幾分疲憊,看起來根本沒有睡著,這才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而元提詫異地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已經只剩自己的房間,沒想通那個男人到底有沒有發現來者並非游光就逃走了。
「我有件事得告訴大家。」她緩了下神之後說道。
這時候諸夥計差不多都被她那尖銳的一嗓子喊醒了,所以瘦腰郎君在召集大家時也沒費多少力氣,至多不過是聽他們調侃一句「那女人不會是在夢裡還喊游光的名字吧」。
而元提面對眼前的這幾個面孔,一想到自己聽來的他們的身份來歷,心裡便難免有些異樣的感覺,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才開口講述了自己遭遇的事情,提醒大家最近一定要萬事小心。
面對她的好心提醒,幾個夥計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十八姨開口問了一句,「你說的那個男人,長什麼模樣?」
元提努力回想一番,盡力將自己所見之人的樣貌打扮還有語氣神態都說了個清楚,可是換來的卻是幾人更加茫然的神情。
「在鬼市,有這樣本事的人不多,若是再加上你說的樣貌打扮……」十八姨有些欲言又止。
而金蟾卻不客氣,嗤笑幾聲,直接說道,「如你所說的人倒是有一個,那便是這鬼市的大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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