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她這麼快就從一個灑掃小工變為了可以幫客人存取貨物的夥計,店裡其他幾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有衷心祝賀的十八姨和瘦腰郎君,也有仍在懷疑她到底能不能勝任這份差事的人。
元提在跟著瘦腰郎君學怎麼記帳時,便察覺到不遠處的金蟾正死死地盯著自己,那眼神著實讓人不舒服,她也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乾脆扭過頭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這才重新看起了帳本。
瘦腰郎君也留意到了金蟾的眼神,見她反擊後還是不快,便安慰了一句,「金蟾他不是看不慣你,他是看不慣所有人。」
「大家又沒招惹他,他怎麼平白看不慣人?」
這讓瘦腰郎君遲疑了一下才說,「其實他早在鬼市建立之前就追隨大統領了,自認是大統領身邊最衷心的下屬,覺得其他人都是居心叵測。」
……倒像是那個金蟾會做出來的事。
這也讓人忍不住猜測起大統領建立鬼市之前的故事,現在的元提已經知道遮莫真正的身份,而從謝願的夢境中也不難看出,遮莫可不是因為經歷了不周山大戰才性情大變的,他從始至終都是這副浪蕩又肆意妄為的模樣,如此做派,也不知道當年在天宮時到底犯了什麼錯事才遭了貶謫。
元提已經在鬼市經歷了這麼多詭譎離奇的事情,對這些來歷神秘的妖魔鬼怪們也更加好奇。可惜現在能讓她安心聊一聊這些事的人只有游光,她打從一早醒來便發現對方不在店中,眼下不禁擔憂起對方身上的舊傷。
而在這整個店中,藍道婆的嘴最碎,卻也足夠敏銳,一眼就看出專心做事的姑娘心裡還在想著別的,不禁揶揄道,「最近瞧著你與游光越走越近,怎麼,這美人計還動上真心了?」
元提偏不搭理他,趁著還沒客人進門,扭頭問瘦腰郎君知不知道游光去了哪兒。
剛巧,瘦腰郎君還真知道這事,「慶典快到了,他去幫忙籌備。」
「慶典?什麼慶典?」
「不周山大戰之後,鬼市也逐漸建立,可惜那時大家都是死裡逃生,整條街冷冷清清的。為了讓這裡熱鬧點,大統領便想到了舉辦慶典的法子,引來了許多客人,自那之後,鬼市每隔百年都會舉辦一次慶典。還記得上次慶典時……」話說到這兒,瘦腰郎君突然頓了頓,接著生硬地轉了話頭,提起這次慶典會有怎樣的盛景。
元提猜都猜得出百年前的慶典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過見對方不想說,她便也沒有繼續追問,安心地看起了眼前的帳簿。
這長生櫃坊的生意看著簡單,做起來卻很繁複,她期待坐在櫃檯之後期待了多日,第一天坐在這裡卻只是看了一整晚的帳本,根本就沒有客人來到她這個生面孔面前存取貨物。
最後還是來送酒的新桃做了她今日的第一個客人,好心地存入了一些錢幣。
自從謝願在二十四客棧連喝了幾日酒的消息傳出去,新桃的名聲傳得更響了,賣出去的酒就足以讓她賺得盆滿缽滿。不過若是長生櫃坊的人來訂酒,她再忙也會親自送來。
這姑娘生得嬌麗乖巧,又認真善良,櫃坊上上下下都願意與她打交道,十八姨每每見到她時都是一臉的慈愛,恨不得立刻撮合她與自己的兒子,讓她嫁進自己家。
但當娘親的有這個心,做兒子的卻沒有這個意。
就連元提都想好心地提醒十八姨一聲,依她看來,馮星與赤霄派那個白禾姑娘好像更合得來。可惜這是對方的家事,她若是插嘴未免有些多管閒事了。
而且她不開口,也有一個最多嘴的人會開口。
「十八姨,前日您兒子只說送那個人間姑娘出鬼市,這一送卻將人直接送回了赤霄派。他是什麼身份,赤霄派又是什麼地方,這都敢去,還真是與那姑娘難捨難分啊。」藍道婆直接就當著新桃的面將這事說了出來。
可惜他這次惹錯了人,十八姨眸色一沉,未露怒意,卻只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叫他難堪至極,「新桃,慶典時帶些巴戟酒來,請你面前那位哥哥喝一壇。」
巴戟酒,顧名思義,就是用巴戟天釀成的酒,元提在人間生活時從未喝過,但她掌管西市,自小便與南來北往的商人打交道,可謂見多識廣,十幾歲時就知道巴戟天是補腎壯陽的好物。
而新桃年紀雖幼,又是一副天真模樣,但這些年跟著二十四客棧四處遊歷時,也長了不少見識,一聽十八姨說起這個,不禁瞄了藍道婆一眼,飛快地應了聲好,便有些難為情地跑出了門。
元提饒有興致地望了望,只見藍道婆的臉色果然沉了下去,而旁人的眼神又讓他恨不得將滿口牙都咬碎了,那副模樣著實可憐,但元提卻同情不起來,畢竟她已經聽遮莫說起過藍道婆生前的過往,那些無辜枉死的姑娘們又有哪個不可憐?他一條人命哪能賠得了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
而這些惡事也被瘦腰郎君和申陽候證實為真,不僅如此,他們還告訴她一個堪稱大快人心的故事——原來藍道婆死後便入了地獄,可是他怨氣太深,人又狡猾,沒多久便逃了出來,並跑到鬼市尋求庇佑,苦苦哀求大統領,說自己願意一直為長生櫃坊做工,哪怕生生世世不得從這裡離開。見他來意堅決,遮莫便也沒有拒絕,只是命手下斬斷了他的命根子,說他既然願意以女子面貌騙人,那便一直做個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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