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添置的新衣還是過年回家時曲媽媽拉著她逛街給買的羽絨服和大衣。

「你好，我能試穿一下這件衣服嗎？」

曲柔指的是穿在模特身上的一件連衣裙，白色的長裙仙氣飄飄，細看又有點偏灰，是那種很高級的霧靄灰，看起來簡約又優雅。

她進來時買看牌子，挑衣服也沒看價格，因為一萬億給她底氣和自由。

但曲柔問完之後，店裡並沒有人理會她。

雖然是中午，但店裡還是有一個客人的，不大的空間裡似乎安靜了一秒，似乎又只是曲柔的錯覺，熟客和其中一個櫃姐在配件區繼續說笑。

另外幾個櫃姐往這裡看了一眼，又繼續低下頭忙自己的事情。

社恐地獄。

換做以前，曲柔已經尷尬得恨不得現在就消失了，但現在的曲柔已經變強了！

曲柔走到一個櫃姐面前，客氣地說：「你好，這件衣服麻煩幫我拿一下M碼，我想試一下。」

這種情況大概就不能繼續無視下去了，奢侈品店其他不說，最起碼服務是可以的，妝容精緻面帶笑容的櫃姐上來客氣地說：「女士，不好意思，這件衣服已經預定出去了，您要不要先看看這邊的絲巾配飾呢？」

「你們這有『沒預定出去』可以直接拿來給我試的另一件了嗎？」

曲柔也喜歡好看的絲巾配飾，但她不喜歡被人當傻子地睜眼說瞎話騙。

又不是什麼高定，也不是什麼國家級大師純手工需要耗時幾個月幾年才能做出來的龍袍，現代工廠流水線一開，從布料到成品，還不是跟流水似的嘩嘩嘩出來。

正被另一個櫃姐帶著挑手鍊的客人嗤笑了一聲。

曲柔沒理會，錢是人的底氣，她的底氣有多足呢？一萬億！

「女士您有貴賓卡嗎？我們可以幫您問問其他店還有沒有貨。」

櫃姐的笑容挑不出錯，人很漂亮，聲音也很好聽，但潛台詞十分明顯，這件衣服需要配貨才能買。

什麼是配貨呢？就是，你想買這件衣服，那就先要花個幾萬幾十萬，先買點別的，然後才有購買這件衣服的「資格」。

這種操作，不僅能提高銷售額，還能抬高自己的品牌格調，塑造一種「不是誰都能買我」的冷艷高貴感，給買了這個牌子的客戶一種優越感。

但在曲柔看來就是神經病，沒錢的時候她就不能理解那些富婆為什麼被pua了還心甘情願地舔上去，現在有錢了她更不能理解了。

花錢的是上帝，她一個萬億富婆，還怕花不出去錢嗎？！

「哦，那我不要了。」

「噗。」旁邊的一個櫃姐沒忍住笑出了聲，雖然很快止住，但嘲諷也已經拉滿了。

為曲柔「服務」的櫃姐在曲柔身上掃視了一圈，眼裡閃過的鄙夷簡直不加掩飾。哪怕她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動作和語氣足夠說明一切。

曲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她身上的這套衣服還是她剛才工作時買的，上學的時候穿穿幾十一百的衣服就算了，但是工作後以前的那些衣服就顯得有些拿不上手。

倒不是說幾十一百的衣服不能穿，而是工作後在正式的場合比較多，一個打工人穿幾十一百的衣服在比較正式的場合顯然不合適。

——當然如果是大老闆，穿9.9包郵的一套短袖短褲配9.9包郵還買一送一的涼拖鞋都沒關係，還能被誇一句接地氣。

但很可惜當時的曲柔還不是「曲總」，曲柔一畢業，曲媽媽帶著她去燕京的商場裡逛了一整天，花了好幾千給添置了五六套起碼不會被看不起的衣服。

她身上這件就是那時候買的，六百多還是七百多來著？那個時候她剛工作還在實習期，一個月才三千多一點，每個月還要爸媽補貼。不然光靠她那點工資連個房租都付不起。

六七百的衣服聽著不便宜了，但在這種一件T恤都要五六千上萬的奢侈品店裡，就不算什麼了。

——才怪！

曲柔不覺得自己的穿著哪裡有問題，雖然是幾年前的衣服了，但質量和版型很好，沒有變形、破洞，乾淨又得體。

這身衣服甚至是被作為她去花十億買房的衣服！憑什麼看不起它！

嘲笑它窮酸的人很高貴嗎？一天掙多少億啊口氣這麼大！

退一萬步講，六百塊錢就很少嗎？！是什麼掉在地上都不屑去撿一下的垃圾嗎？！

曲柔也不是喜歡這件裙子到非它不可的地步。

或許有人很吃這一套，會為了面子打臉櫃姐一下在店裡花很多錢證明自己。

但曲柔不是那種性格。

她沒錢的時候為了錢得忍氣吞聲，總不能好不容易有了錢，還得忍氣吞聲吧？！那她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多錢的意義何在？！

曲柔很乾脆地就轉身走了，頭也沒回，直接進了對面的店。

「你好，請問你們店裡擺的東西有被人預定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