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將濕紙巾遞到了曲柔的面前，而且還對曲柔露出了一個堪稱陽光開朗的笑容，然而和他的氣質怎麼看都不相配。

路澄郁雖然洗了頭，但他半長的頭髮不是一兩分鐘就能吹乾的，他只能勉強將頭髮吹到不滴水的程度。

雖然颳了鬍子洗了臉，但由於濕噠噠的頭髮給人一種並不陽光的陰濕感。

——物理意義上。

好在他的五官很能打，雖然有點詭異違和得像是一個剛從水裡爬出來的陰濕男鬼，但至少也是一個美貌男鬼。

曲柔沒跟他客氣，伸手接了過來，將不小心沾到奶茶的下巴和手擦了擦。

曲柔對著他濕漉漉的頭髮多看了兩眼指了指副駕駛：「外面冷，上車說吧。」

路澄郁臉上有意外的表情划過，不知道是驚訝與曲柔的體貼小白臉的遊戲，還是驚訝與曲柔沒讓他做到身邊而是故意隔開了距離讓他去做副駕駛。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還是您嫌我說話動作有點輕浮？」

路澄郁的直白和陰濕男鬼彆扭性格的刻板印象完全不相符讓，這曲柔覺得有點好笑。

但曲柔不準備將誤會繼續進行下去：「這個合同是工作合同，我目前沒有包小白臉的打算。非要包一個小白臉的話，我有另一個更中意的對象。」

路澄郁聽了卻沒有任何被用來做比較，而且還輸了的不甘，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合同上面，手指甚至微微有些顫抖。

十年的雪藏對他的性格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誰也瞧不上，自認為可以當天都捅破改變這個腐朽世界的中二少年了。

在拿到解約合同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他都要抓住這個機會用力往上爬！

和騰翎娛樂解約之後，他雖然也是自由身，但稍微有點實力的公司都不會要他。

這幾年燕京的房價雖然依舊居高不下，但哪怕他把房子賣掉，湊出來的錢也無力支撐一一個劇組的全部開銷。

他甚至有考慮去拍短劇，短距的成本很低，可拍完之後呢？有哪個渠道哪家大公司願意冒著得罪騰翎娛樂上架？

這麼多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哪怕他想出一百條生路，也會有一百零一個方式把他的路給堵死。

想要實現夢想，首先要生存下來。

這位神秘，但是能讓騰翎娛樂放手的金主就是他最大的希望。

在娛樂公司上班，他早就見過無數這樣的劇情，雖然是第一次親身經歷，但他的心理準備已經做好了。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做了那麼多心理準備得到的竟然是一份商業合作的合同——

作為導演的固定薪酬六十萬（稅後），拍攝時間如果超過六個月的話，那麼每個月還會支付三萬塊錢的基礎工資。

電影的總投資額為七億，分帳票房要是能超過三十億的話就給他利潤的百分之一作為提成；如果票房能超過五十億的話，就給他利潤的百分之二作為提成。

路澄郁在看到這個合同的時候，大腦都是空白的，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在檢查了合同方面沒有陷阱之後，路澄郁抬頭看著曲柔很認真的問：「可以給我看一下劇本嗎？」

曲柔對問天的劇本非常有信心，根本不怕路澄郁在看完了劇本後還會反悔跑路泄露劇本的這種極小概率出現。

她把紙質版的劇本交給了路澄郁，也不催促他，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曲柔一邊喝著奶茶吃著薯片，一邊追番，閒適的感覺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曲總，我想在劇本上面再加一條——」

路澄郁認真地看得曲柔，由於太過舒服，曲柔甚至都忘記了時間，就連車裡還有一個人，這件事情都差點忘記。

被路澄郁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假裝鎮定地沖路澄郁點了點頭：「嗯，你說。」

「我們可以再加個對賭條款，我要這部電影的絕對話語權。如果《問天》的票房能達到一百億，那我就要利潤的百分之三；如果票房達不到一百億，我連百分之一的提成都不要。」

「可以。」曲柔答應完才反應過來，對方這是在說什麼。

她有些震驚地抬頭看著路澄郁，像是第一次見到口氣這麼大的狂人。

一百億啊！這可是一百億呀！目前農國票房最高的電影也就只有六十億，中間的七十億八十億九十億呢？怎麼一下就跳到了一百億？！

曲柔：「劇本方面的絕對話語權已經給了徐編劇，這方面你們要是有爭議的話，你得聽她的，至於其他方面的話語權我都可以給你。」

路澄郁點頭：「好。」

曲柔給溫舒芸打去電話讓她將新的對賭條款補充上去。

等待溫舒芸將新合同送來的時候，路澄郁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看上曲柔問出了自己非常在意的那個問題——

「您不覺得我是在說大話嗎？」

曲柔只回了他一句：「我看過你進騰翎娛樂前的作品。」

路澄郁冷了一下，緊接著眼眶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