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棠聽見他的聲音訝異了下,左思右想,實在想不起是誰,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沒回她,還在滾動喉結,思考幻身用的是何種聲線。
滕棠仰起脖子,對著一團灰暗的輪廓,什麼也看不清。臉上飛過幾絲頭髮,痒痒的,她伸手抓了下,發現不是自己的頭髮,交纏指間,還把這幾根意外拉扯到。
她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扯到你頭髮。」面對此人,莫名地有些拘謹。
滕棠以為他會張口說點什麼,等半天,迷宮窄道依舊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到底是什麼人,煉獄迷宮如此危險,還有心思跟自己打啞謎。
漸漸地,空中凝滯的靈氣發生變化,飄動得毫無規律,過一會兒,如潮湧至男子的體內,半點不留給自己。
滕棠背上生冷汗,發覺男子的氣息在變強,從築基三層漲到五層。她果斷拉開距離,提刀警惕:「你究竟是何人!」
因擔心招來附近凶獸,她不敢取用發光之物,只得左手撫過光滑的石壁,踟躕逆行。
那人身上依舊沒有殺意,靈氣來回穿梭,悠閒自得地在這一隅盤旋,掀動縷縷微風。沒想起聲音的岑雲嶺忽然再次張口,仍是清脆乾淨宛如少年:「岑羽。」
熟悉的名字令滕棠發怔,暗中搖頭:「不可能。」
岑羽的聲音不是這樣的,況且之前岑羽為救自己,被李婪深打成鱗片,她曾帶在身上刷怪為夥伴升級,對方一直未煉成魔體在自己面前現身過。
岑雲嶺抿唇,漆黑的雙眸盯向對準他的刀尖。緋紅的血一滴一滴垂落,無聲無息浸進暗黑的泥中。
他單指移開長刀,走過去微微俯身,拈起滕棠的長袖。喉結起伏之後,音色有些改變:「你可知衣上泥污,乃血肉之軀所化?」話畢,略帶嫌棄地提上來,讓袖中柔荑碰到他的臉。
得知身粘的泥是死屍消融而成,滕棠背上直冒冷汗,左手像提線木偶般僵硬,右手不自在地掐了個淨身訣。
她乾咳一聲,指尖慢慢摸向對方的臉,雙頰怪異地升溫,須臾想起岑羽肥唇鼠眼的相貌,仿佛吹了一會兒冷風,臉色又正常起來。
手下的皮膚偏寒,有點肉肉的,摸起來是張圓臉,鼻子很塌,摸不到鼻根,眼睛細小……熟悉的人像逐漸在滕棠心中浮現。那個身形完美,連腦後勺都好看,唯獨臉很彆扭的夥伴——岑羽。
滕棠收回手,無端想起凌雲和雲令之死,心中悒怏。「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為何在此處,有沒有吸入赤芒毒?我有解毒丹。」她說著,將手掏向儲物袋。
「不必。」岑羽目光聚於一側牆面中心,專注得好似能透過層層高阻,看到某個重要的東西。
黑暗對他來說亦是白晝。被困煉獄萬年,他對這兒的地形與陣法瞭若指掌,只稍瞥了眼壁上焰火,與虛淡的橫符印跡,便步履沉穩地走向煉獄中心:「跟我來。」
滕棠看不見他,等人從身邊經過,攪起一波靈氣,她才有所覺地跟上:「你莫非一直在煉獄內?」若是在八角塔一至十層,不可能不受赤芒霧的影響。
岑羽淡淡地應了一聲,腳步忽然加快,幅度大得滕棠幾乎跟不上。怪異的是,本來嘯叫的凶獸,聲音都弱了,滕棠幾乎懷疑煉獄是他家。
「你認不認識殺浮、屠丹,亦或萬象?」
滕棠的提問,讓岑羽稍稍停頓,眼瞼彎拱,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不認識。」遂信步繞過一扇死門,深入更中心的窄道。
「真奇怪……」滕棠在他身後,低喃了這麼一句。
也許這幾人都被困在某個地方,她在心中思索。結合召喚卡的限制,也能想通,被召喚時間最長的,是離自己最近的;或者跟實力相關,夥伴越強出現的時間越短。
搖搖頭,罷了,知曉這些也無用,系統不可能更改召喚規則。
「我們要去哪兒?你在煉獄多久了?對這一帶很熟悉麼?」
滕棠並未在意岑羽古怪的聲音,而是好奇他為什麼帶自己走這麼久,卻一隻妖獸都未遇到。
「很久了。」岑羽簡短地答覆她,聽著不是很想提及此事。
他停在某個十字交叉的中間,觀測黑焰的燃燒方向。纖長的食指在四個折角上,各畫了一個法陣。不消片刻,十字通道忽然合攏,只剩他們所站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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