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棠堅定不移地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龐,棕黑眸子並沒有聚焦。她的注意力在靈台之上,她發現只要專心於精神之力,化己為靈台,便能達到無我之境,短暫地脫離肉身的痛苦。
她回到了當初在受戒台時的狀態,全然不知,在這種狀態下,不僅能屏蔽痛苦,還能修煉精神力。
且這個時候,她融合的那簇精神力,像旁觀者一樣遊走體內,等錘骨風吹來,形成一張攔網,把多餘的或是敲過骨頭的風,帶到脆弱的部位,讓全身骨頭的硬度更加均衡。
一回生二回熟,她突然察覺到旁人不知曉的秘密——錘骨風可以吸收。風中有很淡的看不見的力量,在鍛壓骨頭之後,散成比細沙還微小的點點,慢慢消失。
滕棠試圖用精神力聚攏這些微小的力量,帶入骨頭之中,她成功了。骨頭不僅變得更硬,而且受損程度大幅降低。
比沙子還小的力量聚成一粒芝麻,再積累成一把,漸漸地,滕棠愉悅了起來,她享受這種過程,像是在親手打磨自己的骨頭,讓其更加堅不可摧。
時間過去的很快,滕棠的錘鍊速度又得到大幅度提升,從比別人快十倍,到現在快二十倍。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進聖殿,殿內風更大,神秘的力量更多,到時穰穰滿家,必定讓人歡喜。
世上有多少人夢寐以求,沉浸到大道之中,藉此修煉心境,增長精神力。可惜鮮有人能做到極端的專注,把所有拋開,將自我沉浸在一念之中。
人雜念頗多,但若歸於一念,不冥空而想,此念便能臻至心境。一念可成佛,一念可入魔,一念可懈怠而虛度歲月,一念可砥行因寸陰是惜。
只要醉淹於這一念,定心不變,大道便能降臨身與魂,忍過孤寂,熬過苦痛,不為世俗干擾,潛心修行,只為有一日渡劫成仙,飛升進更寬廣的大道之中。
「她是哪個門派的?」
附近除了痛叫聲,還有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滕棠右前方的修者骨資在第四圈,發現站立的女子從半柱香熬到半個時辰,非但沒倒下,狀態竟漸入佳境,臉不白了,氣不喘了,只有骨頭在咯咔咔的響。
他不相信這麼纖瘦的人是第四圈的,即使對方是,在第三圈也斷然無法站立這麼久。
「沒見過。她要麼沒穿門派衣服,要麼是哪個城的散修。」一個三圈的修者猜測道。
另一個離滕棠近的,就在她左手邊,盯著飲血套裝瞧了半晌,驚訝道:「她這件黑紅閃光的衣裳看著不便宜啊,不像是散修,散修能穿得起這種衣裳?」
他這句話踩到不少人痛處,馬上就有散修駁斥:「誰說散修就一定窮,我見過不少富的!她這身,我也買得起。」
「切,你就吹牛吧。」
眾人交流半日,竟無一人認識滕棠。
原先第四圈鄙夷滕棠那位,忽然出聲:「她剛才不是提了龍傲天的名字?呵,我看啊,跟裡面那個淘澤姳是一路貨色,打算藉此招,誘攝龍傲天的魂呢。」
「淘澤姳?那個游奇門的才女?」
八卦向來不缺聽眾,尤其主角是聖殿中的兩位。
問話的那名修者好像知道不少事,嘲笑道:「淘澤姳在游奇門這個不上不下的門派里,算是厲害,放整個百門盟里,可就不行咯,龍傲天能看上她?」
「嘿,你還莫說。」
有一人恰好是游奇門的弟子,提起此事滿臉驕傲:「我們師姐本事厲害著呢,龍傲天兩個月前拜進無涯宗,第一件事就是來我們門派找師姐。」
「真的假的?」
眾人聊得火熱,霎時把修行之事拋卻腦後,保持趴著的姿勢,全身靜止,只有嘴巴在不停地動。
錘骨風一陣陣地吹著,他們的足部已經差不多適應,表情好轉不少,還有心情閒聊,絲毫沒有變動姿勢的打算。
一來是,這些人覺得一年的時間很長,可以慢慢來,二來是大部分人志足意滿,覺得自身骨頭跟得上水平線,何必折磨自身呢。
和他們相反的,只有滕棠。別人都是趴臥,足朝聖殿,頭朝圈外,唯她選擇立於眾人之間,抬頭面迎聖殿的錘骨風,倔強不肯倒下。
約莫一個時辰後,在眾人交談聲中,滕棠的雙目聚了光。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昂首往前,極度絲滑地跨過光幕,來到第四圈。這次她站穩了,沒有被四圈的風吹倒。
在她抬腿的時候,眾人的聲音就減弱,齊皆朝她看來,以為她要倒了。
然而事實確實,滕棠站在了鄙夷她之人的右手邊。
「!」
全場寂靜了兩秒。
第四圈那名修者瞪大眼,趴在地上不敢抬頭,怕被錘骨風吹到顱骨,只能斜著眼睛往右瞟。怎麼可能!她骨資竟能和自己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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