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恐懼，更多的是不解，他完全不可思考眼前所面對的，到底是不是佟裔。

或許，他心中默念道，「那些懲處詭物的師兄師姐們，難道也會有如此感受嗎？不……怎麼能將師妹看作是詭物呢……」

葛藐沒忍住，彎下身子猛嘔一口，可接連多日未曾進食，他什麼都吐不出來，乾嘔的樣子屬實滑稽。

片刻，便有師兄帶著玩偶般機械的身影出現在明晃晃的高階石台上，那是被捉來的楊昭。

先前師姐是親手將他湮滅處理了的，後眾弟子也是一同前去看過，死而復生實在是蹊蹺。

他沉默，再看佟裔，她似乎是知情更多，葛藐糾結，想再往前一步腳下一縷清風漫過，還帶著火星子燃燒後的氣味。

吸了吸鼻子，他向後看去，決心再定。

隔絕了雨的地方，佟裔覺得不太舒服，想來自己因貪用神器過多，解除了諸多人道不可承受之物，想來也是更親近神道之力的。

她這麼想著，本想藉機、借著除掉萬物達成方守拙心愿的機會再提一提自己的要求。

再不濟，將自己復原回人的術法學習一下也是未嘗不可。

可當她看清方守拙現狀的一霎頓時心涼了半截。

師姐萬物的氣息從未消滅，甚至在方守拙蒼老枯朽的身體中愈演愈烈、彷佛下一秒就會爆破炸裂開來。

她後退半步，迅速引出修力藉助著四下柱子晶石中儲備的修力欲幫方守拙壓制。

然則方守拙此刻全然顧不上任何，他頭腦像是被數十頭驢子活生生的向四周拉扯。

雙手也不聽使喚，他知道是萬物在作祟、在竭盡全力的讓自己痛苦不好過，可自己真身神道之軀被封印。

眼下，除了默默承受也不會如何。

雖說是封印，可身軀不滅、靈魂不消亡，這是當年神道一族為保他在人道安然暢行而做的禁制，如此，倒成了一個籠子，一個將自己困住的籠子。

他雙手捶地、身下青石板斷裂了幾塊，周圍石子兒隨他暴躁的修力胡亂飛舞，濃郁的修力包裹下險些將柱子晶體打破。

佟裔看的著急，想抽出那從師姐處得來的、偷偷藏住不曾交予方守拙的神器碎片前來相助，可他萬一好了後找自己算帳怎麼辦？

如此，私心下倒是謹慎。

只是捏著符籙為其灌輸力量。

可方守拙卻全然不是這樣想著，他自己個兒痛苦的發瘋，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或者說每一絲修力都要拉扯著被萬物不計其煩的撕裂成兩半。

復甦，再度撕裂，他心頭怒火不可壓制。

但他也清楚，既然二人為一體，那自己的感受她亦是知道的。

然則，這樣本該是一切本源的「祂」就更可怕了。

「祂」居然有了這樣殘暴的想法，開始對著自己麾下的生靈動了如此狠手。

方守拙對著體內萬物道，「你這樣，真不怕把你自個兒也消磨沒了！」

「你說這話，可真是小瞧我了。」萬物躲在方守拙身體各處，靜靜地看著他像個蛆蟲般在地上滾來滾去，時不時的還妄圖將自己驅逐。

她笑，她看著他就這樣發瘋。

但她也自感有些無力，按理來說，這樣的侵占程度足以將對方取而代之或者說徹底抹除，但方守拙身體好似有一層保護屏障。

自個兒能給他帶來無盡的痛苦，卻不能將他徹底幹掉。

萬物納悶，正當疑惑想要探究其因果便感受到地動山搖之感。

定睛一瞧，眼前像是木頭柴火堆般的躺著一個亂七八糟的人。

「這是？楊昭？」萬物思索，難道他被做成人偶就是承載修力的？

她回憶著先前在第一神器所造成的洞窟中遇見的那個被當作是「神男」的人，那人似乎木訥的多，難道……他們都是一樣的？

此刻，萬物猛然想到一個人，墜可歡。

他既是同自己一樣，那應當是清楚這些個人偶是如何被製作的，他又是神識，神道的來處，一定知道更多的信息。

還沒繼續料想後續，便聽方守拙空嚼木頭般嘲哳作惡的聲音。

第59章 楊昭被眾多弟子架在空中面露神色越發呆滯，他嘴巴不時流下幾道涎水……

楊昭被眾多弟子架在空中面露神色越發呆滯，他嘴巴不時流下幾道涎水掛在下巴上倒像是水晶吊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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