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想法來的詭異,心弦像是被撥動兩下,她順著悅動的地方望去,那裡是一堵厚厚高牆。
瓦片被雨水沖刷得散落在地,剩餘不多的,也是七零八落勉強掛在牆頭上。
恍惚間,她總期待著哪裡會爬出個什麼妖異詭物,好打破現在的局面。
或者說,這樣的場景歷歷在目,好像就是應該如此。
她低頭望著自己已不是白皙、而是無血色更像殘血慘白的手,忽然聽到師尊問道。
「他對你做了什麼?」
小萬物愣住。
她不覺得自己拙劣的謊言可以騙過師尊的眼睛;但,她心裡卻生出個堅毅帶著股子不可被抹除氣力的聲音,那不知何處來的聲音告訴她。
「什麼都沒做。」
「你有沒有,說實話?」
戴行額前幾縷青絲隨著他體內散出的五色修力盡數迸發;輕柔的吹拂著他肉眼可見狂躁的內心。
他定然是不信萬物的說的。
但比起這些他更是疑惑:她明明被自己剝離,只留下關於自己的一部分,而多餘的記憶也被盡數抽離封印,怎麼,還會記得其他人?
說罷,戴行周身瀰漫起陣陣黑色迷霧,中雜質繁多、甚至有些什麼骷髏或者人道修者的暗淡身形。
它們一同嘶吼叫喊,紛紛對著萬物伸出手臂想去拉扯她的衣袖。
可畢竟是由師尊戴行展開的陣場,任憑它們如何掙扎,都只得被其操作使用。
小萬物覺得荒謬,本意想後撤去風入律那側,不料師尊率先跨步,轉而到了她面前。
師尊個兒極高,萬物呆在他身邊總覺得像是壓了座高聳入雲的山,不寒而慄、寸步難行之感渾然而生。
她想躲閃,卻比不過師尊陣場中的亡魂冥靈來的迅速,它們纏繞在她的胳膊上、腿上、腰上甚至是脖子上。
讓她行動的困難。
戴行見她被束縛、本是漂亮乾淨的小臉上露出了些許驚恐,趕忙想伸手輕撫安,然更多的,是怨氣。
他僵住的手停在半空,分辨不清對於眼前的人兒,他到底是更多的愛還是恨。
他自覺好似被雷電脅迫重擊,譁然響起方守拙千年前與那人道女子的故事。
方守拙自然不能同自己相提並論。
只不過那時的自己更多的是想護佑蒼生,至於自己,他當時只覺得無牽無掛,反正孤身一人、橫豎都是爛命一條,不如來個大的,好讓眾人銘記。
不想終是世事難料。
他回神,視線飄動到別處,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可笑之極。
他蜷起手掌只留小指、修繕的整齊紅潤的指甲掠過她如雪中紅玉清透的皮膚——留下幾到赤色血痕。
萬物縮著脖子,盡力的不去回應他的舉動。
戴行覺得自己喘不過氣,胸/口悶得發慌;他微微斜著腦袋,側目而視。
小徒弟眼中並沒有半分他渴求之物的意思,倒也看不出厭惡。
戴行重重的滾動著喉嚨,他說不出的難受。
如果註定是不得善終,那自己當初為的那一點執念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今天的讓自己心碎難受?
他眼中生出幾分渾濁的熱淚。
曾經無數個無法轉生的歲月,他想見她,想跟她說說話,或者,她因為自己的離開狠狠打自己、把自己殺死都是無所謂的……
時至今日,她真的很木訥!
她真的不喜歡自己嗎?
難道就沒有半分?
一分都沒有嗎?
「我覺得,是我不夠好吧?」
戴行半跪,蹲在萬物面前,好讓她因一直閃躲而底下的眼睛中有自己的倒影。
可她照舊明眸閃躲不願相看,戴行心裡越發苦楚;像是吃了數十隻野獸詭物的苦丹,再不能忍受半分。
戴行覺得很痛,心臟的地方、前胸貼後背的痛;他說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是萬物覺得,我們之前的情感,早就該在這片不斷繁衍生息向前而行的土地上湮滅不存嗎?」戴行顫動著雙手,面對著萬物,一時間不知該落在何處。
他垂下腦袋。
半日,最是不情願的,還是打眼落在萬物略微發紅的嘴唇上。
戴行站起身子,強行抑制深感脆弱的情緒、嘴角勉強擠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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