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陸華亭玩味地重複這兩字,剛才那蘇博士寧願自毀身後名都要幫她,眼下又來一個,沒想到裙下之臣竟然有這樣多。
群青在冷汗淋漓間勉強分辨出,這個披頭散髮、口吐狂言的男人——是林榆嘉。
兒時阿爺未經過她同意,在渭水邊跟林家二郎交換信物,定下過娃娃親。這林家二郎便是林瑜嘉。林瑜嘉喜歡她,她卻討厭林家酸腐,遠遠見著林瑜嘉,經常扭頭就走。
後來,林瑜嘉在禮部做官,假意歸順大宸,實則卻和她一樣,為南楚復國行事。有幾次任務是他遞的,她知道林瑜嘉也是細作,才對他多了一些敬重。
眼下,林瑜嘉這般狼狽,不顧避諱喊她的小字,令群青倏地反應過來:是陸華亭先抓到林瑜嘉,她的身份、還有她與公主的關係,都是林瑜嘉吐露的。
怒火燃燒四肢百骸,她的腦海反而清醒過來,抬眸望向陸華亭:「不是我。」
「是不是你,脫下衣裳,看看有沒有匕首的傷口便知道。」陸華亭輕飄飄道,他的話沒有任何狎昵味道,只有一種冷漠的森然。
他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他沒想到群青會這樣緊張,鬢邊冷汗將他的手指都浸濕了。
他不喜歡這種混沌、沒有邊界的感覺,抽出一張絲帕,用潔淨覆蓋上混沌。林瑜嘉已安靜無聲,不知是被拖走了,還是被刑具所懾。
再回頭時,他卻見群青真的將手放在頸側,開始解深綠色官服的暗扣,只是她的動作像被什麼阻礙一般,很是費勁,半天都沒能解開。
約莫她看起來實在不像輕浮之人,陸華亭看她的眼神帶上驚異。這閣子內不熱,她額上卻有汗意,衣襟里散出一種很清淡的香氣,這很淡的氣息讓人煩亂。
扇柄驀然壓住她的手,止住她的動作,群青感受到這舉動中的輕蔑之意。
他似在說:玩這一套有什麼用?
群青的手停了,扇柄卻沒停,虛虛描著肩胛上刺繡的團花,沿著腰線往下,鑽進她的革帶勾了勾,然後狠狠壓在那處匕首的舊傷。群青脖子上青筋迸出,忍不住悶哼一聲。
「這不是分明有傷。我問你,當時哪裡來的傷藥?」陸華亭淡淡地問,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將扇柄抵住傷口。此時笑意收斂,露出如地獄修羅一般的神色。
他的眼睛只看向群青的手,那隻手因吃痛而緊攥著桃木娃娃。好一雙漂亮的手,五指細長潔白如削蔥根,「你給燕王下的什麼毒,叫什麼名字?何解?說清楚些。」
「我告訴陸長史一件事,」群青眼睫濕潤,睜開眼時竟有笑意,「相思引不是毒,而是蠱。只要是蠱,就無法解,除非找到養蠱之人,這個人我也找了很久,至今沒找到。」
陸華亭忽地抓住她袍領將她拉近,四目相接時,她看到他的神色變得全然不同,仿佛盯著世上最憎惡之人。
她看出陸華亭動了想給她上刑的念頭,卻又不想假手他人,因而只是死死盯著她,冷聲道:「司籍跟我的交易還做嗎?」
「陸長史一開始不就沒相信,也沒打算接受嗎?」群青望著他笑笑,緩聲道,她的眼底越來越紅,垂眸看著陸華亭的白扇已染上血絲,卻因腹中加劇的絞痛,沒了清晰的感覺。
好熱。
「是啊。」陸華亭道,「你死後,我就是轉頭殺了寶安公主,你又能奈我何?」
大約是因為太痛,群青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將那柔軟的衣服攥得皺起:「何為相思?不成雙,才相思。此蠱本是情蠱,一蠱為雙,我讓太子妃給燕王下相思引,她卻不知道,我先頭早已給她也種上,從此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可以殺公主,也可以折磨公主,除非你想看著燕王一起死。」
她的鬢角和眉毛處都是汗水,但那秀麗的眼中還有譏誚挑釁之意,「還是說,陸長史本是亂臣賊子,本就是想要燕王死,自己篡位代之?」
面對此等挑釁,陸華亭面上變色,群青卻忽地吐出一大口污血,他猛地頓住,看著她的身子軟倒在地,瞬間失了生機,仰倒在血泊里。
鮮紅的血如小溪般流淌,慢慢變做黑紅顏色。陸華亭持衣袍看了看,濃郁的黑紅染上衣角,順著絲綢的紋路向上攀爬。
是鶴頂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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