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聽說鄭良娣惹惱了太子,導致太子失態。她本以為,公主的機會來了,誰知好像說錯了話。
李煥在身後一聲聲地喚「寶姝」,她便不予理睬。李煥急地揚起聲調:「我送的東西呢?裡面有藥材。」
走了好遠,寶姝回頭,跪在地上急切仰著頭的李煥,這失勢的皇三子真似一隻落水狗。只是狗也沒有那麼凶煞駭人的面具。
這個時代,多少有些以貌取人。歷來皇儲大都儀表堂堂,一個連臉都醜陋不能示人的人,是不可能坐上皇位的。
於是她行禮時難掩輕慢:「公主知道是三殿下的東西,直接囑咐奴婢丟了。三殿下明知公主厭你,何必總是煩纏?奴婢勸您一句,您現在自身難保,難道要讓公主跟你過朝不保夕的生活?」
她說完,扭頭離開了。
水珠從李煥的銅面具上不住地流下,面具遮擋了全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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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觀樓慣於在傍晚狂飲,喝的半醉方跌跌撞撞回到包廂,見著廂房裡坐著的人,酒醒了大半。
李玹坐在他的椅上,描金圓領袍柔軟地垂落下來,旁邊侍立著壽喜,兩人皆是面無表情。
發覺閣子內的奴僕盡數清空,退守到外面去了,孟觀樓安靜地把門關上。
「青天白日,鬧市行兇。誰叫你貿然行事?」李玹問。
孟觀樓面色微微一變,正要開口,李玹厲聲道:「是你的主意,還是你父親的主意?」
孟觀樓嚇得睫毛猛顫,雙手舉起:「是我……殿下,是我,阿爺當日已重責過我。若非我阿娘百般袒護,今天我也不能全須全尾地面對殿下。」
李玹面色略微緩和,但仍然神情沉重:「九郎,你和陸華亭就算是互潑狗血,無非臣子間的矛盾,小打小鬧而已。但你這把火燒到了燕王的衣服角上,你可知這是什麼?」
「這是黨爭。」李玹抬起鳳眸望著他,「歷來多少國家,亡於黨爭。眼下天下剛定,父皇登基不到一年,這個時候皇儲爭鬥,南楚人應該很高興吧:一群屁股還沒坐熱的人,自己先亂了起來。」
「臣明白殿下的意思。」孟觀樓訥訥道,「但臣的想法略有不同:殿下這樣想,但旁人卻不一定這樣想。現在的確不是爭鬥的好時機,可若等天下大定只怕就晚了!」
「這數年征戰,李家大軍都是燕王的過命弟兄,以至於他們只認燕王,不認東宮。如今蕭家軍歸附,燕王又奉命在城外駐防,他身邊有陸華亭那狼子野心的東西,如果他想,整個宮城都會布滿他的人。倘若燕王有一日拿兵圍城,迫使聖人改立太子,請問殿下如何應對?」孟觀樓道。
李玹搖頭道:「他不敢。」
「你又怎知他不敢?」孟觀樓急道,「殿下並不了解燕王,也不了解人心。別忘了,飛狐徑一戰你生死不明時,聖人許過他太子之位,他不也受了嗎,一旦殿下身體……」
李玹把茶盞捏碎了。
李玹的母親死於飛狐徑一戰,李玹自己也遭遇百般折磨,孟觀樓自知失言,連忙跪下。
「殿下,你看這廂房內的軟榻、坐墊、冰鑒、香爐,您進來時,是不是覺得一切恰到好處?這是臣叫人提前六個時辰布置好的。臣就喜歡準備好一切之後放心享受,何必鞋裡留沙,讓自己夜長夢多呢?」
孟觀樓仰起下巴,「此事一定要聽臣的。我們又不是要燕王的命,只是在他氣候不成時,打掉他繼承大統的可能便可。日後殿下前方是平順坦途,再無威脅,這樣不好嗎?」
「你找來的那些人,如何處置了。」過了一會兒,李玹問。
「都是些無親眷的市井潑皮,送到宛城山腳下一個莊子,由我的近衛瞿風看著。待風頭過去,給些銀兩打發到外地便是。」
「今日來,原本是有件事情想與你確認。」李玹重新倒了茶,「聽說有個娘子參與其中,但事後脫了身,你說她是燕王府的近衛?」
「千真萬確。」孟觀樓道,「那日我親眼所見,她藏在人群中和狷素裡應外合,陸華亭命都不要,把自己的近衛調開護著她,若不是近衛如何能做到這一步?」
「這娘子急於救陸華亭的命,竟把事情推到無法收場的地步,以至於害了燕王聲名。」孟觀樓笑了笑,「就算我們不找她,燕王也會好好責罰她的。」
李玹道:「你想錯了。燕王府中那個女近衛,不可能是她。」
「可是殿下,我的探子說,燕王府中並不止一個女近衛。」孟觀樓說,「這些年南楚刺殺未曾傷到燕王分毫,全賴陸華亭招攬了八名有能耐的近衛。有一個叫文素的女暗衛,常年在府外辦差,從未露過面。」
李玹的手一停,陡然看向孟觀樓:「看清那娘子的樣貌了嗎?」
「沒有,她始終羃籬遮面,不知做什麼勾當,陸華亭似乎有意不讓她被人看到。」孟觀樓氣惱,「且這個女子,防備心很重,釵環不戴,連一顆耳墜都沒有掉在現場。唯一留下的便是刀痕,擲刀傷人,一刀貫穿,這就排除了普通的貴女,還不能證明她就是文素?若非當時菱心記下擠滿了人,太過混亂,我們的人便也不會追不上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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