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怔住了。
其他人也都怔住了。
寶姝的一顆心登時直往下跌,萬沒想到群青會另闢蹊徑,一個出身掖庭的奴婢,竟還會醫術不成?
群青得了允准,拂衣起身,走到屏風後。
陸華亭盯著那道背影,沉默不語。
倘若她有和自己一樣的際遇,從四年後回來,便應該知道,韓婉儀的這胎龍嗣是一定保不住的。
她剛剛脫險,沒有再蹚渾水救人的道理。
「長史,酒倒多了。」狷素屏著呼吸,陸華亭卻不停止倒酒,酒滿未溢,晃來晃去,眼看要灑出來,卻又始終沒有。
陸華亭望著如鏡的酒液。
捏捏穴位便能保胎,這種奇事亘古未有,向天賭運,這是他的愛好,卻不像群青會做的事。除非她是真的不知四年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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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醫官本來守在榻邊,一見群青,警惕地站了起來。
榻上韓婉儀蒼白的臉,乾裂的唇,看上去已在藥石作用下睡熟了,眉頭還因痛楚擰著。
垂落的裙上,不詳的斑斑血跡已經乾涸,她的另一個婢女跪在床邊,不住地用熱巾布擦拭順著腳踝流下的鮮血。
群青看了一會兒,執起韓婉儀的裙擺,看著那上面的血跡,還聞了聞。
醫官與婢女神色怪異地對視一眼。
群青又拿指甲刮擦裙上凝固的血跡。
「你到底在幹什麼?」那醫官悚然,「既然看病,何不望聞問切?」
「天下診法,各有路數。這就是奴婢的診法,請你不要多話。」群青冷冷看她一眼,這才跪在塌邊,握住韓婉儀冰涼的手,「稟皇后娘娘,從婉儀娘娘出血來看,倒與奴婢以往見過的墮胎案例不一樣。」
「你說的那是何意?」皇后奇怪的聲音從屏風外傳出。
「是情況不重,很有希望挽回之意。」群青將韓婉儀的虎口處用力掐住,榻上女子的眉心抽動了一下。
「不能用這麼大力氣!」醫官小聲道。她看得清清楚楚,群青根本連診脈都沒有,就在韓婉儀手上隨便掐了幾下,還很用力。
正要阻攔,原本韓婉儀竟緩緩睜眼,睫下黝黑的眸看向群青。
群青也看著她,向她行一禮,隨後轉身走出屏風。
「這麼快?」皇后驚訝。
「回娘娘,本來也是偏方,試一試而已。」群青說。
皇后不及失望,便聽那屏風後醫官的聲音,幾乎是追著群青的腳步而出:「娘娘,出血止住了,接下來只需著重安養即可。」
皇后總算露出喜色:「天可憐見,沒事就好!躺著休息一會,找來軟轎,要六個人抬,將韓婉儀穩穩地抬回宮去安養,務必小心。」
殿中賀喜聲連連,唯獨群青臉上一片平靜。
陸華亭杯中的酒凝停,沒有灑出一滴。
他抬眸望著群青的臉:她的眼睫微垂,睫毛的陰影落在頰上,似有倦色,顯得臉更白,白得幾乎透明。
他從果盤裡挑選了一隻杏子,擦拭乾淨,劃一道弧線拋進她懷裡,道:「青娘子自開席起水米未進,看著快要昏了。」
群青一把接住杏,卻沒有抬頭。
那杏子涼冰冰,沉甸甸,略帶潮濕地握在掌心。
轉眼便有其他嬪妃有樣學樣,朝她鋪開的裙擺上拋了些桃、杏、果兒:「先吃枇杷,近日枇杷是最好吃的。」
「枇杷還得撥皮,梨子充飢。」
「青娘子,先吃我的這個桃,我嘗過的,保准甜。吃完了轉過臉看本宮一眼,讓我瞧瞧你長什麼樣。」
韓婉儀由危轉安,宴上氣氛鬆快起來,一時間竟效仿擲果盈車,紛紛朝著群青拋果子。群青開始還接,後來便乾脆不理會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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