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亭在專心纏弓,指間膠繃緊,一圈圈纏在弓臂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李煥道:「難道還要把人砸開瓢了?不過二郎也真夠荒唐,就這麼幾日都不能安生。」
陸華亭心中浮現出群青望過來那一眼,她面頰泛紅,眼睫帶著濕意,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但眼睛卻還是冷清有神。
拎著長刀都不損精神,坐一路車坐成那樣,是有幾分好笑。只是想到這遊戲快要結束,他的笑意慢慢斂了,竟覺有些興味索然。
狷素道:「可是,殿下對寶安公主不也如此麼?」
李煥見陸華亭一頓,忙給狷素使個眼色,道:「我和二郎才不一樣。正當年的男人,喜歡女人有什麼羞恥的?要沒有喜歡的女人才叫奇怪呢。自古兒郎打江山,不就是想萬民臣服,摘下山巔的花,收納在枕畔。」
陸華亭將弓放下,望著他,半晌微笑道:「這不是喜歡,是狗看見了肉。」
狷素神色變了變,李煥噎了一下,好在陸華亭說話一向恣意:「你討打是不是?等什麼時候娶了妻,再來與我論道誰是狗。」
「夜中遊魂,來人間索命,要娶個鬼妻?」陸華亭一哂,將箭搭在弓上嘗試。
李煥見他面色還是蒼白,忍不住伸手扶了下箭:「身體不好還不多練,教你旁的也不學,只練射箭。一日裡有半日都是睡著。哦,倒也有別的擅長。」
狷素和狂素側耳傾聽。李煥道:「叉魚,一叉一個準。」
笑聲中,陸華亭也跟著笑了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體不好。」陸華亭理所當然道,「別的武藝耗散精力。只練三箭,才好以最小的氣力,博得最大的結果。」
話畢,一箭自車帷縫隙射出,穿越叢林,釘在樹幹上。
樹葉因震動,嘩啦啦地落了下面的人一身,伏在草叢中的十幾個南楚細作頭生細汗,露出驚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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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群青將柑橘剝開,但不吃,放在桌案上。
她兒時便知柑橘的妙處,想來陸華亭丟出此物也是湊巧。柑橘的氣味雖酸澀沖鼻,但聞著可以止吐。
韓婉儀的車非常寬敞,中間可以擱置桌案,案上是各色洗淨的果子,有櫻桃,竟還有荔枝。
「本宮脾胃不好,青娘子隨便吃吧。」韓婉儀扇著小扇,「方才壽喜跑來叮囑,本宮自然要賣殿下一個人情。就算他不叮囑,本宮也會出手,畢竟你我該是一方的。」
群青的目光落在韓婉儀腹部,忍不住提醒:「娘娘,肚子太大了,不符月份。」
韓婉儀的神情緊繃起來,憤懣憋屈地將肚子往回收了收:「別忘了你我的賭約。我若失利,你也討不到好。」
群青拿了幾顆荔枝,鄭知意都沒有,可以拿去給她嘗鮮:「知道。」
「為能來這次秋狩,本宮在皇后娘娘那裡使盡了渾身解數。」韓婉儀道,「你就有如此的把握?」
群青沒有,但她不能讓韓婉儀看出來,乾脆吃了一枚荔枝。
她端坐在車上,沉靜得如同一道青煙,唯有抿住荔枝的唇鮮紅,頗有些懾人之意。
韓婉儀歪在榻上看她半晌,不敢輕舉妄動,竟生出敬畏之心:「我在家中素有才名,沒想到在宮中卻得依託你的幫助。不知青娘子在宮中,所為的是什麼?」
群青面色蒼白道:「為了活著,為了感情。」
「別說笑了,宮內哪有感情?瞧你年紀輕輕,便頗善心計,說這般幼稚的話,當本宮會信。」
「我在宮中,是為權勢。」韓婉儀笑道,「權勢便是你坐著的七香車,入冬時節的荔枝。你方才應該看見陳德妃了,四皇子沒了,她坐的車破敗漏風,無人理會;呂妃娘娘如今寵冠六宮,她的弟弟在外人人巴結。你若是出了宮,更如蓬草,天下動盪,連自保的氣力都沒有。」
「不管在哪,我都是為感情,我就是這樣的人。」群青卻以乾淨的眸望著她道,「有人負你,是那些人不值得,劍刃應該向外,不該向內,若連自己都保不住,那才是我的無能。」
此女堅定得像石頭,韓婉儀一時竟無言以對,又覺得哪裡被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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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遊寺雖說是行宮,但只有大量的禪房,比起宮殿確實簡陋,群青跟著鄭知意安頓好,一夜還沒睡滿,就被外面的吵鬧驚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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