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適,她怎麼了?」
「奴才不清楚,待結束之後打發人回去看看。」
李玹頷首。眼前有幾十個繪佛妝的宮女手持纏花, 列隊經過。
她們年紀不同、有胖有瘦,均承了聖人恩典, 要被放出宮,故而神情專注肅穆,竟讓人覺得無比和諧。
她們的禱服下擺在絨毯上拖行而過,遠處的林瑜嘉死死盯著絨毯,沒看到火花,心中奇怪。但他已讓楚典衣做過手腳,不當有誤,應該是晨露濕重的緣故,要等太陽出來才有好戲。
李玹原本未曾留意這些宮女的容貌,任憑衣擺在視線中次第而過,直到其中一個娘子走路姿態熟悉,他的視線向上。
那娘子低頭垂睫,即便面蓋佛妝,李玹仍然認了出來。李玹盯著她看了幾息,呼吸一滯。分明在列隊中,撒謊稱病是要做什麼?
群青餘光看到李玹的視線黏著在她身上,他看到她了。前方,鄭知意揚聲道:「臣妾看太子殿下面色蒼白,可有不適?」
鄭知意手捧雪白的優曇婆羅,正是這一隊持花宮女的領頭人。她遠遠地回望李玹,眼神中暗含警示。
李玹瞪著她,鄭知意眼中卻並無懼色,顯然,這其中有她摻和一腳。
這一問,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玹身上,宸明帝的目光還有幾分不滿。眾目睽睽,李玹只得克制情緒,道:「本宮無事,每逢秋日都氣色不佳。太子妃關心則亂,不要亂了隊列,本宮還等著迎佛骨入塔呢。」
見太子沒有發難,群青捧花的手捏緊,隨其他宮女離開。
回到香架旁,群青便幽幽地盯著林瑜嘉。
林瑜嘉代表禮部宣念禱詞,舉三炷香,隔著香,他對上群青的眼睛,詭秘地扯起嘴角。可憐六娘急於報仇,殊不知等他動了手,第一個被抓的就是她。
只是此時風向不佳,煙霧不住地往他臉上飄,熏得他雙眼發紅。
將香放進香架時,林瑜嘉手一抖,一截長長的香灰落在絨毯上。
只要這絨毯里的芯子燒起來,很快就能蔓延到貴主那處。然而他看了片刻,眉心微凝。香灰躺在絨毯上散開,卻沒有絲毫燃燒的痕跡。
地毯有問題。
林瑜嘉反應過來,定然是有人把那浸著蓖麻油的地毯又換了!
他望向群青,群青似乎渾然不知,還向他使眼色,質疑他怎麼還不動手。
林瑜嘉將禱詞的一角放火盆中點燃,心內一團亂麻,按照商量,他該「不慎」將這禱詞掉在絨毯上。然而此時,他卻只能收手。
事情好像被人覺察了,群青若要復仇,讓她自己去出頭,他決不能留下把柄。想到此處,林瑜嘉將禱詞安穩地賽進銅盆里燒了,他鬆了口氣,垂袖站在一旁。
他瞥向群青,出乎意料地,群青非但沒有失望神色,反而在笑。
她唇邊笑意極淺,如春風吹拂,如釋重負,卻令林瑜嘉心中浮起不詳的預感。
群青抬睫,望著頭頂熾盛的日光。林瑜嘉覺得兩肩似乎有些發熱,拂面的風陡然猛烈起來,如刀鋒一般刮著他的臉。
在這風中,那承裝銅盆的木架不知怎麼回事,喀嚓一聲被風吹折,火盆噹啷傾翻,傾覆在了林瑜嘉腳邊。他所站的那一片絨毯陡然燃起了火焰,火焰舔舐了他禱服的一角,兩肩也燃起火焰,只在一瞬之內,將人燒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因有磷粉的緣故,這火球之中隱炸出耀眼的綠光,竟是斑斕無比。
事情發生在一瞬之間,觀望的百姓,塔下的宸明帝和皇后都未反應過來,眼中映著光芒,四面鴉雀無聲。
緊接著,頭頂有咚咚的鼓聲響起,鼓與樂空靈地交織。群青抬頭,便看見四面屋檐上立起四個大漢,其中一人「嘩啦」抖開一條浸濕的厚黑布,挾著勁力,將四角飛遞至同伴手中。
他們牽著黑布的四角從天而降,腰上系纏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徑直撲向了林瑜嘉,用黑布將他包裹起來,使這火球只璀璨了一剎,便被熄滅抬下。
群青望著這一幕,心想,他果然有後手。
不過也無關緊要了。
宮門外,那被高高架起的小兒,竟咯咯地笑了,指著那處道:「阿爺你看,是雜耍!咱們長安城內看過的雜耍!」
東市西坊的確是有江湖藝人玩雜耍,常有噴火、戲火之術,表演時讓人掛心,但其實都是身懷絕技。
鼓聲和鑼響卻是更加賣力了,在那空地上,滾來了一隻嶄新的舞獅,繞著絨毯拋接繡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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