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手一頓,說:「不要緊,我是來找你的。」
她站起身,抓住李郎中的手。又向那婦人道:「娘子,我有一事不解。」
那婦人道:「本是我該道謝,娘子儘管問。」
群青道:「你家祖宅放了幾個染缸,掛繩上似乎還有絲片,自己就是絲商,還需要去鋪子內買被面?」
那婦人的神情頓時黯淡:「早就不做絲商了。家翁曾經是顯赫一時的大絲商,郎君敗家,指望不上。不瞞娘子說,以前我家哪裡會找游醫看診,都是去醫館,也不知今日這診金……」
原來敗落之家,難怪偌大的家中,連僕人都沒有。
群青道:「我們不收診金,想找娘子打聽一件事。不知娘子可知敘州城中流行的『玉沸丹』是何物?」
這婦人方才熱切的眼神一下子便冷了。像被針刺了一樣,眼中流露憎惡之意:「你到底是做什麼的?要這害人之物幹什麼?」
「為何說是害人之物?」群青追問,「我師父診治過幾個服用玉沸丹的人,束手無策,所以想研究研究。」
這婦人見他們真的不懂,沒再言語,又似被觸及心事,冷冷一笑,她進入廂房內,過了一會兒,拿來一盒落灰的木匣,塞在群青手上:「你還想救?沒得救。」
「當日郎君跟著其他人喝玉沸酒,說是附庸風雅,方便談生意。哪知道後來為此物掏空了家底,家都吵散了,這害人之物,你要就拿去吧。放在家中我嫌晦氣,這輩子都不想看見它了。」
一直到群青帶著李郎中離開,這婦人都側坐床上,不再給他們正臉。
群青退出門時,只見她在空蕩的屋內鬨著孩子入睡,身上原本昂貴的紗羅衣裙已舊得黯淡,頭上也僅剩一根素釵。
走到外面,群青推開木匣,內里排布的四枚翡翠珠一般的藥丸,正飄散出淡淡的清香。
像上好的茶,又像香花,她取了一顆用手帕小心包好,遞給李郎中:「師父,玉沸丹便是此物,您可以研究一下。」
她終於忍不住問:「師父此行,可有我阿娘的消息?」
李郎中道:「途中是見到有個婦人有些相似,我甚至隨著她上了船,可惜緊接著船就翻了,這下又不知流離到何處。」
只憑這般模糊不清的消息,群青無法相信芳歇的話。她只摩挲著羊頭香囊許願,茫茫人海中,那相似的婦人就是她的阿娘,她還活在人間的某處。
因阿娘被欺騙,不是她的錯,而是這亂世中,爾虞我詐的人的錯處。
她要贏,就必須活著。
自己弄清楚真相,不為任何人利用。
群青垂睫不語,李郎中初始時擔憂地看著她的臉,隨後神色一肅:「你的臉當時是我推骨的?看起來不算好,若不再行推骨,就要長回去了,可就算現在推,恐怕也無法做到於畫像……」
群青忙止住他:「師父。」
李郎中驚了一跳,門口竟還等著三個人。楊鯉和狷素蹲在地上,還有個女暗衛坐在台階上,齊刷刷地看著他們,驚駭於他們交談的內容。
群青將李郎中交給狷素:「這是我師父李郎中,還請你照看一下,倒是與我們一起回長安。」
她又對文素道:「長史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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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宸禁賭,然而民間賭坊仍是層出不窮,敘州城這南鷹坊,白日時是茶樓,傍晚閉戶,夜中再開,卻換了副模樣。
陸華亭坐在二層小廳,這個位置,可以越過欄杆,望見絨毯上的一張張桌案,和擠在桌案上赤膊擲骰的郎君們。
人聲鼎沸中,他忽然聽見了細碎的聲響,他轉過頭,一個戴帷帽的娘子自他身邊走過。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衣袖,攔住她的去路,攥住的果然是袖下堅硬的手鐐。群青沒有掙扎。
「被抓回來了?」陸華亭道。
群青道:「自己戴的,長史不是喜歡這般與我說話嗎。」
第72章
群青能說出這樣的話, 純粹是揣摩對方的心意。陸華亭這兩日心情似乎很好,換位思考一下,若是陸華亭這般落在她的手上, 她亦會得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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