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一路吃住都磨人,賓使昨夜剛上吐下瀉,早上又被盜匪騷擾,實在忍不了了。他們不信任陸華亭的安排,想要與他二人分道揚鑣。
「分開走倒也無妨。只是你說路線已暴露,他們自己回去安全嗎?」群青道,「先叫暗衛跟上,我們追上去。」
陸華亭在窗邊吹一呼哨,隨行的那二十名暗衛當即綴上了賓使的車。
陸華亭倚在窗邊看著他們走遠,道:「娘子不必著急收拾,我們緩緩走就是。」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群青還有些發懵。下樓時,客棧所有的窗戶都被打開,冷風洞穿,不住地吹拂她的臉,她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
大約是早上有盜匪闖入,有所損壞,桌椅板凳都被挪到一旁,幾個夥計正在清掃大堂。
見二人下來,早上叩門問詢的那名夥計迎了上來,群青道:「我有東西忘了,我們的車在外面,讓車夫等一下。」
那夥計笑著應是,快步出了門。
群青返回樓上,陡然抓住了陸華亭的手腕,低聲道:「不對,昨日這裡似乎沒有這麼多夥計。屋頂漏雨都懶得修理,還會有那麼多人打掃大堂?昨日那夥計連招待吃飯都愛答不理,今日清晨便不可能挨戶叩門,詢問有沒有丟東西。方才那些人,根本不是這客棧里的夥計。」
第115章
群青很希望閉上眼再睜開, 感知到的殺意就能像夢一樣消散。
窗洞大開,是為散去血氣;「夥計」佯裝灑掃堂屋,實際在她說話時, 全都側耳傾聽,嚴陣以待。
這些人就在下面, 專程在等著撲殺他們。
確實比一個人遇險好些。跟她一起倒霉的, 還有她的宿敵。
她看見陸華亭聞言不語,反而垂睫望著她抓著他手腕的手。
群青安靜等待幾息, 只以為他在思考,片刻之後用力搖晃了下:「你睡醒了嗎?」
陸華亭突然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指如冷玉,輕貼著她的手背。同時有人踩著一棵巨樹的樹枝破窗而入, 只發出細微聲響。
「送走了嗎?」陸華亭問。
進來的人是一對男女, 其中的女子,正是平時在宮外活動的暗衛文素。文素急促道:「賓使身後追兵只是殘部,樓下這些才是重點。早晨他們兵分兩路, 一伙人佯裝盜匪闖進來,另一夥趁我們打鬥時混進客棧,眼下根本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夥計了!」
群青總算知道陸華亭頻繁變換路線的用意。
即便變更路線,這伙追兵仍如幽靈般追了上來。如今賓使分道而行, 他二人落單, 這群人不去追擊賓使, 反倒控制客棧, 呈現出剿殺姿態, 像是一開始就衝著他們而來。
「是孟相的人?」群青反應過來。
腳踩樓梯的聲音傳入耳中。
「娘子快換衣裳, 沿窗而下,樹下有馬;屬下等下樓將人引開,或可拖延一時半刻。」說著, 文素將黑色罩袍解下,露出內里和群青幾乎一樣的官服。
情況緊急,容不得耽擱,也拿不了任何東西。陸華亭黑眸冷峻,只從包裹中抽出一袋箭放入袖中:「走。」
有人安排逃亡,比自己逃好得多,如若不是非要騎馬的話。
一見那匹馬,群青已難受起來:「你會帶人嗎?」
陸華亭解繩的動作頓了下:「沒帶過別人,娘子可以試試。」
群青還要說話,被他攔腰抱上馬。
陸華亭催馬疾行。天光還沒有大亮,冷霧寒風如利箭般撲面而來,群青的呼吸有些紊亂,她的額頭慢慢滲出冷汗,那種僵勁不能動的感覺再度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暗器的悶響,身後陸華亭的身體有片刻僵硬,他自袖中抽一根箭,反手扎在馬臀,馬兒嘶鳴一聲,騰空而去。
風聲中,群青忽然回頭,看清了霧裡追兵,約有十騎,持劍覆面。
孟相手下死士,民間素有可怕名聲。前幾次只是要從他們手上搶物,這次卻成了被他們刺殺的目標。
陸華亭勉力穩住馬身,只以為她要掉下去了,卻見群青一手抓住箭袋,抽出一箭攥緊手中,停頓許久,用盡全身力道飛擲身後,將那個催馬趕上來的死士貫穿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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