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正激動感動的周雨眠逗笑了,她語調軟綿綿的:「棠棠,就算是你也不許這麼凶我偶像的……」
「我哪裡凶?你看這娃娃,怎麼做的,比我哥本人還欠揍!」李棠看著娃娃那張賤兮兮的熟悉的表情,恨鐵不成鋼,話幾度到嘴邊,最終化為輕嘆,「唉……算了,跟你們沒有親哥的說不到一塊去。」
話雖這麼說,晚上的時候,李棠還是沒有把那五隻娃娃踢下床。
排序半天,允許許辰待在離她最近的位置。
宿舍其他三人已經進入甜美夢鄉。
李棠翻了個身,夜深無人時,隔著小夜燈暖黃的光,看到身畔整齊排列的五隻身影,精準拎出黑髮的韶北。
娃娃穿著精緻的小禮服,頭髮的手感很好,明明是Q.Q小人的五官,卻仍舊能看出漆黑的眉眼深邃漂亮,小小的線條唇緊抿著。
李棠的指輕輕撫過軟綿綿的眉眼,臉頰,爾後是線條小嘴,驀地想起傍晚徐競的電話那頭,他冷淡說「不用了」的樣子。
不用就不用。
李棠怒了,一拳把韶北娃娃錘到牆上。
背過身去躺著。
關了小夜燈閉上眼睛。
大腦卻越發清醒。
隔壁床的沈春華突然憨憨笑了一聲,很清晰地大喊道「Azazel,我愛你們!」
李棠倏地睜開眼睛,幾秒後,等來的是三人綿長的呼吸。
看來確實足夠興奮,都說夢話了。
她輕笑一聲,爾後又翻過身去,按亮小夜燈,韶北娃娃正委屈地栽倒著。
她抬手扶正了,把他擺在枕頭旁,驀地紅了臉,小小聲道。
「看在禮物的份上,原諒你這次。」
李棠從枕頭下摸索出來電話手錶,點開定位,看著綁定的另外兩個人,在地球很遠的另一端,雙指放大,顯示兩個橙色的小點都在紐約的某個富人小區。
她往下縮了縮,夏涼被軟軟的蹭著臉頰。
這塊電話手錶她一直帶著,但只有很難熬的時候才會看一下,似乎能證明那段無人知曉的親昵不是她一個人的夢境。兩人的定位幾乎沒變,也對,韶北和許辰的身份和地位,肯定早就不用了。
李棠把手錶塞回枕頭下,合眼,這次終於睡著了。
余宋接的客串的那部劇是知名文藝片導演拍的一部正劇,《順鄉往事》。
講述了靠自己努力走出大山的男女主,多年後回到家鄉,目睹了童年好友淪為智力殘障,被同村兒童欺負。二人深入調查,這才發現當年好友發現校長夥同村長,將二人的助學名額掉包,好友偷偷將名額改回去,事成被發現,被打成了這樣。
余宋演的就是這個智障人士。
11月的山上已經有了涼意,晚上更是寒氣入骨。
李棠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輔導員很爽快地就批了。
破舊的泥磚搭建的茅草屋,籬笆扎就的院牆,間或響起雞鳴狗叫。
傍晚時分,帶著植物和泥土氣的沁涼的風吹過來,激得人手臂起了薄薄的雞皮疙瘩。
院子裡架了好幾個機位,導演和場務正在指導著群演和各項工作。
李棠在檐下瑟縮著,抱著棉質襯衫的衣袖搓了搓。
「怎麼穿這麼少,冷吧?」
余宋的聲音傳來,她回頭,從上到下審視著化好妝的男人,眼睛逐漸瞪大。
余宋標誌性的狼尾已經被理掉了,原本有光澤的頭髮此刻晦暗蓬亂,臉上的皮膚畫的粗糙且髒兮兮的,嘴唇也起皮沒血色。
身上的混搭風粗布衣服髒兮兮的,肩上卻搭了件嶄新的黑色皮衣。
看她驚訝的眼神,余宋也不甚在意,反而入鄉隨俗的把手揣進袖筒里,一臉饜足:「還好我穿的夠多。」
李棠無語片刻,並不多在意他的犯賤,反而踮腳去扯他的頭髮。
余宋臉上的得意散去,後仰躲著,臉上終於有了絲不自然:「真頭髮真頭髮!疼疼疼——」
「你真捨得讓剪啊?不是你的搖滾之魂嗎?」李棠驚了,鬆了手,揶揄。
余宋抬眸撥弄了下視線內的發梢,移開了視線,小聲道:「一碼歸一碼,哥可是很有職業操守的好吧。」
李棠猛點頭,豎了個大拇指:「你是這個!」
執行導演戴著裝備,在那邊喊「余宋」,李棠手瞬間高高舉起:「在!」
余宋嘴角抽了抽,抬手拉下她的手,順勢卸下肩上的皮衣,按在她肩頭:「孩子,你現在是上班,不是上課,不用答到。」
李棠眨了眨眼,嫌棄片刻,最終妥協於皮衣帶來的溫度,她認真地看著余宋:「余宋,你等下就做你自己,就可以演的很好。」
余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真的?你這麼信任我?其實我演技也沒那麼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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