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去的。
柳淳熙還未說什麼, 白逸思就一臉不願意,她趴在柳淳熙的背上,「殿下能不能不去?」
柳淳熙面無表情:「不能。」
「哎呀。」白逸思氣餒地嘆了口氣。
柳淳熙笑著撓了撓她的下巴,說:「是去做正事的。」
白逸思懨懨道:「有什麼事非得去餐館說?」
「正事不去飯館說,那該去哪裡?」柳淳熙捏住了白逸思的鼻子:「總不能讓她來公主府,或者我去侯府吧?」
白逸思一把抓住柳淳熙捉弄的手指,她當然知道其中道理,只是她實在看蕭筱竹不順眼。
她憤憤地咬了柳淳熙的手指一口,柳淳熙習以為然,面色如常地將手指抽了出來,看著白逸思用手帕幫她擦拭。
等到擦乾淨後,柳淳熙淡淡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她方才說的那番話是何意思嗎?」
女子和男子擁有同等權利嗎?
這句話從剛才開始便一直縈繞在柳淳熙的心頭,從未有人在她面前說過這句話,使她驚醒。
過去一些她一直忽略的事在她腦中清晰起來,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覺得自己想要真正參與朝政十分困難,只因她是位女子,可她從未去深究過這個想法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為什麼男子只要通過科舉就能入朝為官,而女子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麼男子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女子從未有過選擇,只能待在閨閣後院?
為什麼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只要與兩人傳出了流言就會被人看不起?
為什麼…
為什麼…
有太多的疑問出現在柳淳熙腦中,她以前只知道自己受著不公平的待遇,可從未覺得這是不正常的,而如今蕭筱竹的話語點醒了她。
柳淳熙曾為了南燕百姓想要坐上那皇位,但如今她動搖了,現在的她更想為了南燕的女子而當上皇帝。
一直到回到府中,柳淳熙的心臟都是滾燙的,無數熱流從心臟蔓延到全身。
還未走到院中,柳淳熙就見葉霖站在那裡,多半是在等她。
她壓下心中翻湧的激流,問道:「怎麼站在這裡?也不打一把傘。」
葉霖抬頭望著天空,臉上的醉意消散,只剩下清明,她轉過頭來:「我是來告別的。」
「這麼快?這次你才回來沒多久。」柳淳熙有些詫異,她看著葉霖的神情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葉霖朝她淡淡一笑,說:「進屋說吧,外面怪冷的。」
柳淳熙點點頭,對著身後二人道:「你們兩個便先回去休息吧。」
白逸思不情不願,要是先回去了,那今晚她就不能和柳淳熙一起睡了,但最後她還是和流芸一起道:「是,殿下。」
柳淳熙進屋為葉霖倒了一杯熱水,給她暖暖身子:「喝點熱水吧,茶就算了,喝了容易睡不著。」
葉霖伸手接過抿了一口,忽然笑了笑,她的眼中似乎有星光閃動。
柳淳熙奇怪地看著她。
葉霖斂了笑意:「我這次離開…可能要很久才會回來了。」
柳淳熙端起茶杯應了一聲:「我知道。」
「嗯?你知道?」葉霖瞪大雙眼。
「你以前離開京城不會特意等我回來再親口告訴我,何況…我還記得三年前你說的話。」
葉霖釋然一笑,思緒跟著柳淳熙回到了過去:「是啊,我也還記得。」
三年前她曾對柳淳熙說:「等你徹底好了後,我便會遊歷天下,一是為了開開眼界,走一走我師尊曾走過的路,二是為了診治他人,給自己積累功德。」
而當柳淳熙真的好了後,葉霖卻猶豫了,那時的她覺得如果在這時離開,柳淳熙最終或許不會死於外傷,而是死於心病。
於是她留了下來,最開始只是本著救人性命的原則,但後來是因為和柳淳熙志趣相投,成了知心好友。
原來繁華但又腐敗的京城中,也有一隻潔白的飛鳥,只是飛鳥還未脫困。
葉霖這一留便是三年,雖然她在京城往往待上半月就會離開一段時間,但一般不出一月又會回來,看看柳淳熙是否安好。
她救下了柳淳熙。
如今算來,也是時候去兌現她曾經的承諾了。
茶杯中的水飄著淡淡的白煙,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柳淳熙道:「明日走?」
葉霖「嗯」了一聲:「對,明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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