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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鈺站在雪地中,面前是從京城派來的精兵,她攏了攏自己的衣裳,以此來減弱自己心中的懼意。

看著營地里走來了幾個士兵,她在心中不斷給自己打氣:沒事的,沒事的,沒什麼害怕,不過就是一死。

如果楚玲只有這個結局,那她願意代替楚玲去死,反正…她早該在幾年前就死,如果沒有遇見楚玲的話。

魏鈺被帶進了一頂帳篷,帳內溫暖,凍僵的鼻尖漸漸緩了過來,前方正坐著一個人,應該是此次帶兵的將軍。

魏鈺俯身道:「草民楚玲見過將軍。」

蕭筱竹沒讓她起身,而是細細打量著她,越看她心中便越疑惑,眼前這人當真是楚玲嗎?

這人的脊背雖然挺得很直,但蕭筱竹好歹也是經歷了兩世的人,見人無數,自然也看出了這人的勉強。

這人在害怕。

一個能夠帶領流民攻打下海亭城的人會害怕嗎?

蕭筱竹暗自搖了搖頭,心中對面前這人的身份存疑。

既然這人不是楚玲,那這人為何說謊?還自投羅網?

這人心中害怕,那就說明她知道這裡的人是做什麼的,也知道她進入這裡後可能會被殺害。

她們是朝堂派來平亂的,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流民頭頭一個人來了軍營,她們自然是要殺掉的。

蕭筱竹的雙腿分開,一隻手臂撐在大腿上,身子前傾道:「如何證明你便是楚玲?」

魏鈺從小到大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哪怕後來成為了流民,她也被楚玲保護著,雖說還是會遇上一些噁心的流民,但那些流民和面前這人比起來簡直不夠看。

殺沒殺過人是能夠看出來的。

就像那日楚玲砍下城主的頭顱後,魏鈺從她眼中看到了一抹血腥。

面前這人貴為將軍,殺人無數,魏鈺被這種眼神盯著,腦中徒然冒出一聲尖細的驚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尖叫刺激著她的耳膜,魏鈺微微顫了顫,這一瞬間她萌發了退意,但腦中又忽然浮現楚玲的身影,於是她用力握緊雙手,指甲鉗入肉里,冒了絲絲鮮血。

她頓時穩住心神:「草民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但是…除了楚玲又會有誰敢親自來到這裡?」

是啊,除了楚玲又會有誰敢親自來到這裡?

來了軍營便是自尋死路。

蕭筱竹掩住眸中的興味:「行吧,那你說說你為何來此?」

從始至終蕭筱竹都沒讓魏鈺起身,魏鈺雖心中不滿,但看起來十分安分:「海亭城中無一人受傷,除了那些貪污腐敗的官員,他們被關在了地牢之中,我深知帶領流民占領海亭城,終是難逃一死,但…如若我不這麼做,就會有許多流民凍死於冬日。攻占海亭城實是迫不得已之舉,只有這樣朝廷才會重視流民這個問題。」

「所以…你在以身入局咯?」蕭筱竹的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調笑,她的雙眉緊蹙,眼中的情緒晃動。

魏鈺再次俯下身子,額頭貼著地面:「草民犯下如此大錯,自知罪大惡極,但是他人皆是受我鼓動,此事與他們無關,平亂…只需殺掉草民一人。草民死後,其餘別有用心的人也會因此消掉心中想法,朝廷也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平息動亂,自此將軍也能在南燕留下一段神話。」

蕭筱竹的心緒不平,她眯著眼問道:「你既自投羅網,想必還有其他要求吧?」

魏鈺搖了搖頭:「沒有,草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朝廷就算不想採取措施處理流民這個問題也得想辦法,除非朝廷希望南燕出來第二個楚玲。」

蕭筱竹站起身來,走到了魏鈺面前:「你當真沒有別的要求?」

魏鈺閉了閉眼,她知道這位將軍被她說動了,死亡將要降臨了。

從城門到軍營,她走了一晚上,路上她心中忐忑,但真到了死亡來臨的時刻時,魏鈺心中卻無比平靜。

她睜開眼,眼中閃爍著光亮,是能讓蕭筱竹動容的堅定:「草民別無所求,只求將軍能夠饒過城中其餘流民。」

蕭筱竹沉沉地看著魏鈺,心中感嘆,這個自稱楚玲的人究竟是不是蠢?既然想以她這一個流民的性命來與朝廷的人達成交易,幸好這次來的是柳淳熙,她早就看出來柳淳熙其實不太想真的開戰。

可她一直認為唯有武力才能實現真正的壓制,若不是柳淳熙囑咐她這幾日不要輕舉妄動,所以蕭筱竹才沒有出兵的想法,不然她才不會管這個人說的話。城中那群流民已成叛民,殺楚玲一個與殺一群是一樣的。

不過拋開這個不說,這個楚玲實為仗義之人。眾人皆懼那莫測風波,此人卻心懷大義,毅然以身入局。似那飛蛾撲火,無畏烈焰焚身,只為撥雲見日,還世間一片清明,此等勇毅,當真令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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