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高溫、穩定……」姚月娥激動地跳起來。
是的!兔毫盞之所以難燒,便是因為傳統的龍窯氛圍,很難達到以上三點,可倘若是她可以改良龍窯呢?
這個想法讓姚月娥興奮地渾身戰慄,她提起那邊被火燎缺了一塊的裙角,扔下封令菀和藥罐,狂奔而去。
院子的另一邊,封令鐸一直等到牆頭上那隻梅花式琉璃簪沒了蹤跡,才強壓嘴角,心滿意足地回了書房。
「喏!你要查的那個黃琮的……」
沒說完的話梗在喉嚨,葉夷簡看著眼前這個赤著上身、嘴角還若有似無掛著抹怪異微笑的男人,沒來由地背脊發麻。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葉夷簡的記憶中,封令鐸不是在戰場上鐵衣披血,就是在朝堂上眉宇肅殺,他從未有過如今這般的欣喜、歡愉,甚至是……葉夷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簡單說,便是他覺得當下的封令鐸,就像剛才偷偷埋了根寶貝骨頭的大狗子。
四目相對,氣氛登時便有些尷尬。
封令鐸的情緒一向收放自如,不過短短的一息,他便已經換回平日裡那張嚴肅冷峻的臉,隨手抄了件架上的外裳披了,淡聲問他,「何事?」
葉夷簡回神,將手裡東西推至封令鐸面前道:「黃琮的消息。」
封令鐸聞言,挑眉看了葉夷簡一眼,自顧整理著身上衣衫道:「撿重點的說。」
葉夷簡依言抖開信件,一目十行地道:「這黃琮確實是從小便養在黃慈膝下的。整個閩南商會的人都知道,黃慈把他當親兒子養,也有意讓他來接自己的班,可這人不成器,據說是個扶不上牆的阿斗,毀了之前黃慈交給他的好幾樁生意不說,心眼子還特別小。據說成天就是拉幫結派、吃喝玩樂,就這樣還不滿黃慈將生意交給手下一個叫魏酉的人,三番五次地挑事針對他。」
「這不,」葉夷簡頓了頓,又道:「本來這次黃慈是想安排魏酉來盯你的,硬是被黃琮給搶了過來。且就在三日前,兩人還因為風月樓的一個妓子大打出手,連衙門都給驚動了。」
「魏酉?」封令鐸蹙眉,問:「這個人又是做什麼的?」
葉夷簡忖道:「也是閩南路一個商戶,據說最開始是做白茶生意的,因為為人機敏多思,頗得黃慈器重,黃慈手下好些生意也都交給他在打理。而且……」
他頓了頓,片刻還是忖到,「我還打聽到一些關於黃慈和魏酉的傳聞,據說這個魏酉,其實是黃慈的私生子,故而如今的器重,當是有著這麼一層關係的緣故。」
「這樣……」封令鐸哂了一聲,對葉夷簡道:「你叫人去一趟風月樓,買通老鴇,讓那妓子這兩月都只接待魏酉。且要讓黃琮以為,是那妓子自願的。還有……」
封令鐸思忖著,補充到,「找個靠得住的商戶,去找黃慈訂購一百斤白茶。」
既然與趙家的合作是黃琮搶來的,那麼為了安撫魏酉,緊接著的這筆白茶的單子,黃慈無論如何都會交給魏酉去做。
如此一來,只怕是黃琮會更加不悅於黃慈的「偏心」,這麼一來,或許黃琮會成為他們在閩南尋找的那個突破口。
思及此,封令鐸叮囑葉夷簡,「此事千萬保密,不可走漏風聲。」
葉夷簡蹙眉白了他一眼,拿出敷衍上官的常用伎倆,道了句「知道了」便準備走人。
「等等,」封令鐸復又叫住了他。
葉夷簡步子一頓,回頭只見封令鐸雙目炯炯地攫住他,半晌,才悠悠地開口道:「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不久之前,本官似乎給過葉少卿一隻香囊?」
「……」葉夷簡抽了抽嘴角,心道:你所謂的「不久前」已經是快兩個月以前的事了……
不久,還真是不久。
封令鐸見葉夷簡呆愣著不答,輕咳兩聲又道:「還有三日的時間,勞煩葉少卿上上心,幫本官將那隻香囊給尋回來。」
「???」葉夷簡無語,下一刻就被這人給氣笑了。
他有心不讓封令鐸順意,故意咂著嘴回他到,「可若是下官沒記錯的話,那隻香囊……封大人當時是親口讓下官有多遠扔多遠的。」
這兩人你來我往的相互為難慣了,封令鐸哪還能聽不懂葉夷簡的意思。他也懶得拿歷考或上官的身份壓他,而是開門見山地道:「葉德修,你我朋友一場,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見慣了這人的虛張聲勢,葉夷簡哪還能被他給騙了,於是負手微笑,大有副「那你提醒看看」的意思。
封令鐸也不惱,沉默地行至他面前,溫聲道:「要我說這男人,樣貌差點、才學差點,都不是事。可唯一一點,嘴不能太欠,你知道為什麼自己都這把年紀了,還連個媳婦都討不著?」
他頓了頓,伸手將葉夷簡緊捂著脖子的衣襟扒開了一點,俯在他耳邊輕聲道:「因為令菀最討厭婆婆媽媽的男人。」
言訖順手在他肩頭拍了拍,大有過來人鼓勵後生的優越感。
「封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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