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葉夷簡道:「罪臣王懷仁的屍首尚在建州府衙,由專人看守,等候陛下發落。」
永豐帝哂到,「行,那就傳朕口諭,此人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屍首當於城牆曝曬三日,而後埋於建河邊,屍身永生永世受河水浸泡!不得安寧!另外……」
永豐帝繼續道:「王懷仁三族之內男子,判流徙三千里加役三年,女眷充入教坊司,不得從良。」
「陛下聖裁,」葉夷簡領旨拜到,「臣謹遵聖諭,即刻著辦。」
永豐帝揮揮手,示意葉夷簡起身,轉而對著堂下其他官員道:「關於賑災,任戶部尚書王舫為安撫使,三司使嚴含章為宣撫使,即刻啟程前往建州府,領閩南路下各級官員,負責賑災安置等相關事宜。」
「可是……」不待兩人出列領旨,葉夷簡滿臉錯愕地提醒永豐帝,「可是閩南路下級所有官員,皆涉貪污瀆職之案,乃有罪之身……怎可協助兩位大人賑災?」
殿內眾人聞言沉默了。
御案後的永豐帝揉著眉心,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不待他開口,三司使嚴含章便出列對著葉夷簡揖道:「那依葉少卿之見,是要將他們全都抓了,依法查辦?」
「有何不可?」葉夷簡反問,又道:「犯罪伏法,天經地義。且我大昭刑統明文規定,十惡、殺人、官吏受贓者不原!饒未加誅戮,杖脊、流配,不可貸也!」
「行,」嚴含章點頭,不與葉夷簡爭辯,只問:「葉少卿將他們全都抓了,賑災的事怎麼辦?大理寺派人過去?」
「可受災之處僅有兩縣……」
「哦?」嚴含章挑眉呲笑,「那依葉少卿的意思,這兩縣的官吏因著配合賑災不予追責,其他縣的官吏便可依法嚴辦?那只怕是到時候,明明只有兩縣的賑災會變成四十七縣,到時候誰來負這個責?是葉少卿麼?!」
「嚴含章!你少強詞奪理!……」
「好了。」永豐帝打斷了兩人的爭執,沉默片刻,又轉頭看向了封令鐸。
大昭建國不過兩年,根基未穩。
當初永豐帝進京之時,除開像封令鐸、葉夷簡這樣一直跟隨的親信,還有一半的官員,實則都是前朝歸順而來。
中央朝廷尚且如此,遑論閩南路那樣天遠地遠的邊陲之地。
閩南路的事若是放在當地,只是個貪污瀆職的案子,可一旦入了上京,貪案便不再是貪案,而是各方試探皇帝對前朝官員態度的機會。
如今永豐帝要穩、要人心,自然就不能對閩南路下手太狠,以免被有心之人冠上「藉口清理前朝之人」的名聲……
思及此,封令鐸出列道:「既往之事,且置勿論,當務之急,需以賑災為重。臣認為可予有罪官員降級、罰俸、收繳贓款等懲罰,再令其戴枷辦事、戴罪立功,有王懷仁重罰在前,閩南路上下官員當感念陛下寬仁,將功補過、盡心盡力。」
此言一出,永豐帝臉上的神情當即鬆懈下來。
他點著頭,接連道了幾句「甚好」,而後不再給眾臣議論的機會,揮揮手,讓眾人都散了。
葉夷簡心頭還悶著,回頭瞪了眼封令鐸,氣哼哼地走了。
「恪初留步。」
身後傳來永豐帝的聲音。
他看向葉夷簡離去的方向,對封令鐸無奈笑到,「他就是那麼個性子,一本法典看得比什麼都重,你下來多勸勸他。」
封令鐸拱手應了句「是」,又道:「不過以他那記性,恐怕還沒走到東華門,就已經將方才的爭論忘得差不多了。」
言訖兩人都笑起來。
永豐帝端肅了語氣和神色,問封令鐸到,「朕還聽說你受傷了?」
「不礙事,」封令鐸道:「只是些皮外傷,回程的路上便已養得差不多了,承蒙陛下惦記。」
永豐帝笑笑,語氣里倏爾多了些揶揄的意思,「朕惦記你是一回事,主要有人比朕更惦記著你……」
「皇兄!——」
清麗的女聲打斷了永豐帝的調笑。
封令鐸回頭,只見正門的圍屏後一道窈窕身影,肩若削成、延頸秀項,行走間步搖輕晃、環佩玎璫,人未睹,聲先至,像殿外六月的驕陽,忽然悠悠地撲了進來。
封令鐸拱手恭敬地對來人揖到,「臣封令鐸,見過寶華公主。」
這一拜,倒讓永豐帝和寶華公主都愣住了。
與封令鐸一樣,永豐帝也是前朝罪臣之後,家族被貶至益州後,就結識了封令鐸,兩人相識數十年之久,登基前更是以兄弟相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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