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伊凡點頭,「和您同校。」
馬爾蒂尼不知道為什麼笑了一會兒,接著才繼續說:「我能看出你在嘗試用自己的理解去表現,但一個人接受過的長達四年的標準化教導,有時候並不容易掩藏。」
伊凡愣了下,隨後臉燒起來。馬爾蒂尼是說他表演匠氣太重。
伊凡微微低頭,進組前應要求留長的頭髮遮住他眼下的紅暈,「您認為我應該換一種更私人的表演方式嗎?」
催眠自己就是伊芙,伊芙就是自己。
馬爾蒂尼沒說應該或者不應該,而是溫和又直截道:「就用你在盧卡雷利手下的方式,想辦法,回到那個靈氣滿屏的狀態。」
伊凡一時沉默,頭低著有一會兒沒抬起來。
盧卡雷利的時候,他還沒有入學,全憑體驗將自己代入角色的心理。
現在,他也要徹底代入伊芙的心理,洗脫教材視頻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把伊芙當做一個完整靈魂藉助他的肉。體表現出來。
你可以的伊凡。伊芙只有養母,你也只有媽咪,瞧,第一個共同點就出現了。
過了大概五六秒,伊凡一臉如常地抬頭對馬爾蒂尼乖巧笑到:「謝謝。」
馬爾蒂尼也禮貌地笑了笑:「對飛頁吧。」
半小時後,伊凡跟著馬爾蒂尼身後走出休息室。巴雷西最後一遍盯完器材,帶上導演專屬鴨舌帽坐進了監視棚。
「開始。」
伊芙被保羅救下後在船上已生活了幾天。
漁船離開河道,進入寬廣的河面,陽光沒有大片雲朵的遮掩顯得有些刺眼,但相比那個潮濕陰暗的夜晚,這已是個溫暖的好天氣。
伊芙抱著雙腿坐船沿邊,望著湖面靜靜發呆。
「餓嗎?」身後男人有點沙啞的嗓音。
保羅把手裡的玉米湯放在伊凡面前,也坐下,擰開水壺大口喝了一會,太陽直射且湖面毫無遮擋,熱得他洗舊的襯衣汗濕貼在身上,隱約印出深膚色。
伊芙微微扭頭看了他一眼,捧起玉米湯無聲地喝。
保羅已經習慣自己救上來的小孩是個悶葫蘆了,但他想,人不能一輩子不說話,心裡的苦,總得有一個辦法流出來,膿流出來傷口就能結疤了。於是他這幾天想法設法、鍥而不捨地引伊芙說話。
保羅又喝了一口水,順著伊芙的視線望向水面,他又開始嘗試:「想過以後要做什麼嗎?」
伊芙小幅度地瞄了他一眼。
保羅揉了下鼻子,換一種說法:「你也不算小,有過什麼夢想嗎?」
夢想?伊芙眼神放空,他很少聽到這個詞。
他和養母生活的地方,唯一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就是路口年輕的姐姐夢想能成為某位富豪的妻子,或者專屬情婦。『總比現在幸福。』她告訴他。
最好還是做一個好男人的妻子。這是她沒客人的時候,和伊芙閒聊說的。
如果我還是他的妻子,我們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這是養母還清醒的時候說的。
全是那個該死的、賤*、搶了我妻子位置的死**的錯!養母神志不清時,一直重複的,伊芙噩夢的背景音。
所以妻子,是個人人嚮往的好職位。伊芙回神,懵懵懂懂地想。
然後伊芙小聲的,第一次回應保羅的閒聊:「妻子。」
保羅愣了下:「什麼?」
伊芙轉過頭,盯著男人的眼睛認真重複:「做一個好男人的妻子。」
他停了一會。誰是好男人?什麼樣的算好男人?這個沒人教過。但去過他住的地方的男人肯定不算。
保羅沒去過。也許保羅是。伊芙看一眼身邊的男人。
他補充了自己的「夢想」:「做保羅的妻子。」
保羅笑了。他看著因他笑容而不知所措,甚至有點惱怒起來的伊芙,伸手掐了一把伊芙的臉蛋:「確定嗎?這可不是夢想。」
伊芙一把拍掉了保羅的手。
他好不容易緩和的神情又緊繃起來,一個自。殺過的人總是比其他人敏感的多。他的唇緊緊抿住,目光穿過碎發顯得警惕又多疑。
保羅立馬舉雙手投降,「夢想是你想做的事,或者職業。妻子不是職業。像我是個船夫,船夫就是職業。」
伊芙看著保羅,渾身豎起的尖刺滿滿平復下去,嘴角的弧度也柔和了。
可惜他沒聽說過更多的職業,有些聽過,比如金融師、建築師,不過那都是客人自稱的,他不想成為客人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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