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塔庫塔扔掉吸飽血的白手帕, 皺著眉頭問:「什麼時候了?」
「訓誡馬上開始。先生。」下屬的頭低得幾乎與地面平行。
「走吧。去看那個倒霉的小傢伙。」科斯塔庫塔皺眉。
伊凡被以耶穌受難的姿勢綁在十字刑架上,而頭頂,懸掛的卻是米蘭黑手黨的巨大倒十字。
保羅的腳步聲出現前, 伊凡還有心情為這黑色幽默冷笑。
但當馬爾蒂尼的黑色皮鞋進入伊凡視野, 他的心神清空, 只有用眼神死死追著馬爾蒂尼, 在對方此刻異常冷酷的表情里試圖尋找出一絲熟悉。
萬幸,伊凡找到了。
他看到保羅側身,餘光掃過他被粗繩磨破的手腕, 眼神流露出些許心疼。伊凡希望這不是他的錯覺。
伊凡竟不合時宜地微微有些放鬆。
不知道麻醉劑有沒有起效果?他這個倒霉鬼的「表演」好像得開始了。
當然,沒有主持人。
有人遞給馬爾蒂尼一副皮鞭, 訓誡直接進入正題, 比警局培訓前各種領導講話的流程簡潔太多。
但內斯塔由衷希望不必如此簡潔。
馬爾蒂尼也是。所以他先沒有動手, 而是看了一眼台下。
今日所有身處米蘭城的家族成員盡數在場,仰頭神色各異地看著他們,準確的說是在看伊凡——這讓他不爽地空抽了一下地板。
「啪!」
鞭尾撕裂空氣,在木質地板上擊出刺穿耳膜的一聲。
伊凡下意識微微顫抖了身體, 但很快,他發現馬爾蒂尼仍看著下方,並警示觀看者們說:「出人意料。大家, 出人意料。」
「昨天發生了一件糟糕的事,我們的家族受了損失。我不會說大小,因為我們都好好地站在這裡,米蘭家族的人沒有受傷,這很好。」
「因為我待各位如家人,我愛你們。」
馬爾蒂尼目光掃過,在某幾處不動聲色地停頓, 又很快移開。
「但我不是傻瓜。」
伊凡抬眼,目光追隨著馬爾蒂尼的背影,台下黑暗模糊的一團,視線中只有馬爾蒂尼是清晰的,被光照著看得清輪廓。
「……害蟲已經被處死。我不希望再出現類似的事。」馬爾蒂尼聲音放低,他大拇指拂過另一隻手的虎口,垂眸看著,不論台下的人汗毛如何悚立。
「馬爾蒂尼對待敵人的手段不會向內,反之亦然。」
台下闃然一片,即使科斯塔庫塔這樣最忠於馬爾蒂尼的人也保持安靜。
男人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轉回身面對伊凡,「好了,接下來就走個過場。10鞭,自己數。」
他引導眾人關注家族中的背叛,對伊凡的罪責卻輕描淡寫地略過。
可訓誡卻實打實必須執行。
馬爾蒂尼走近伊凡,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忍一忍。」他聲音輕得只有伊凡聽見。
「!」悶響的一鞭無預兆地抽下。
伊凡咬肌凸起,拳背握出青筋,硬是一躲沒躲地挨下了小腿上的這一鞭。
但是該死!麻醉還沒生效嗎!
馬爾蒂尼頓了頓,似乎在觀察伊凡的情況,也是提醒伊凡報數。
「……1。」伊凡緩過渾身反射性地緊繃,在馬爾蒂尼出聲前,才咬牙吐出數字。
「……很好。」馬爾蒂尼的聲音低了低,他握緊手柄,下一秒抽出第二遍,落在伊凡左腰。
「啊!」腰上軟肉最多,伊凡這次痛得喊出了聲。
馬爾蒂尼一下意識到不對。他看著伊凡胸膛深深起伏著報了第二個數,可伊凡額角青筋彈動,似乎每一次呼吸都牽連了腰部不該有的痛楚。
麻醉劑失效了?
馬爾蒂尼看一眼台下好像也懵了的那個下屬,他眼神瞬間黑沉。
或者有人換了藥。家族中還有異類。
現在伊凡每一次受訓都是承受百分百的痛楚,而這一百分要乘十次,還剩八次。
馬爾蒂尼心底怒火中燒。他使了巧勁,抽下第三鞭。鞭聲在空氣中畫出很大的聲響,還沒落在伊凡身上,就仿佛能預感到那痛楚。可等實際貼上伊凡的皮肉,鞭尾又輕輕略過。
在場的旁觀者實打實感受到教父的憤怒,像酷夏夜的雷雨。
可十字架上接受訓誡的伊凡知道這雷聲大雨點小。而且他不知道自己的藥被換過,當身體內漸漸生出一種奇怪的悸動,一度以為麻醉生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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