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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個時辰過去了,正廳這邊黃知橋依然不鬆口,杜如芸賺足了同情,狀似萬般無奈之下約定了繳款的時辰。練功房那邊的客人們,吃飽喝足還聽了一耳朵的趣事,臨走時全都依依不捨,約好了以後常聚。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伙人,杜如芸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去後院休息片刻,卻見一個妙齡女子,畏畏縮縮地藏在自家大門邊上,正怯怯地朝里看。
一見到杜如芸看過來,那女子一愣,卻猛地沖了進來,跪在了杜如芸面前。
杜如芸到了這個時代,一開始對別人的跪還有些怵,現在已經操作熟練,見那女子衝過來,先就側了個身,不肯受她的禮,腳下也含著勁兒,萬一對方暴起傷人,自己還能躲一躲。
不過現代人手殘腳也殘,還沒退上一步,便被對方抱住了腿。
杜如芸有點頭疼,有話好好說不行麼?
林琳這會兒過來了,看到這情形也嚇了一跳,忙快走兩步過來,和杜如芸一起扶起那女子,雙手剛觸到女子手臂,對方身體一抖,似是躲疼,面露痛苦。
杜如芸這才看到,那女子衣領之下,竟有一道血痕。
林琳也看了個仔細,驚道:“這不是綠筱姑娘嗎?怎地這般狼狽?”
綠筱此刻哭得抽噎起來,一張口聲音卻嘶啞難聽,只能含糊聽到她說:“我已經無路可走了,求求你們救救我,收留我吧。”
兩人合力把綠筱扶了起來,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白靈倒了熱茶來,勸她喝了幾口,這才慢慢止了哭聲。
白靈拿來了紙筆,讓她用文字與大家交流。
其實綠筱的故事人人都知道一些。
她本是知音閣的歌姬,五年前進坊,三年前成為主唱。
一年前,一位公子在元宵花車中與她一見傾心,從此常去知音閣,專門點她唱曲,二人日久生情,已經說好了今年七月,趁著綠筱契約到期,便贖了身,和那公子家去。
七月到了,綠筱左等右等,沒有等來公子,卻等來一個健壯的華貴婦人。
那婦人自稱是公子的夫人,專為懲處狐狸精而來。她帶著一群人,把她拉入一間小黑屋,鞭打得奄奄一息。
最狠的是,那婦人竟將燒著的菸灰塞入她口中,綠筱因此壞了嗓子,傷勢至今未愈。
“這也太欺負人了!”小橘跳腳,“你們黃班主都不攔一攔麼?”
綠筱眼中又滴下淚來,用筆寫道:“那婦人早把贖身錢給了黃班主……”
杜如芸早已明白過來,關鍵不在於贖身錢,而是這歌姬本身。
林琳那日分析過,歌舞的流行都有時限,綠筱三年前成名,她的唱法在這一年裡其實已經落伍,知音閣中後起之秀不少,甚至於一個月前離開杜家秋芸苑的綠蘿,也去了知音閣。
世人只見新人笑,哪管舊人哭,放在歌舞界,也是一樣的。
綠筱在知音閣已經沒了價值,知音閣的管事當時便告訴她,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尋找容身之處,而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又能到哪裡去?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同情歸同情,杜如芸並不認為,自己的名聲能好到讓人覺得,她是可以護佑任何人的菩薩。
綠筱有些瑟縮,猶豫半晌才寫道:“我知道黃班主為什麼針對您。”
“哦?”杜如芸一挑眉,“你說說看!”
綠筱這會兒精明起來,寫道:“若我告訴您,是否能換得在杜家樂坊的一席之地?”
杜如芸站起身來:“說不說由你,即便你痛快說了,有沒有價值也是由我來判斷。”
眼見著杜如芸就要走開,綠筱慌了,差一點又跪了下來,嘶啞道:“我說!我說!”
後來的交流換在了杜如芸的房間,其他人都自覺避開了去。杜如芸坐在桌前,看綠筱慢慢把知道的寫出來。
就在半個月之前,綠筱嗓子已壞,知音閣幾乎沒有人看她一眼。其實綠筱平時的人緣還不錯,但那也只是在她出名的時候。
知音閣的氣氛向來如此,捧高踩低者大有人在。
因為沒有收入,連奴僕都有些看不起她,綠筱嗓子傷著只能吃粥,可廚房裡除了早餐,誰會單獨給她做粥吃?她只好等大家吃完了,把剩飯和著熱水泡一泡,艱難地吃下去。
這日她去得晚了些,飯廳里已經沒有剩飯了,綠筱只好道廚房去翻找,沒想到她進入廚房不久,便有人走了進來。
綠筱因為在廚房翻找食物被大廚打罵過,此刻她一聽見腳步聲,條件反射地鑽到了牆角的柴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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