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在心裡覺得好笑,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嗯。」南知鳶淡淡地將目光給收了回來,可餘光間便瞧見了那牌位的影子。
南知鳶知曉二夫人這突兀的舉動了,可她也沒有開口挑明。
二夫人確確實實是個尖銳的,叫人討厭的性子。
甚至有時愛犯蠢。
可南知鳶也記得,在自己夢裡,平日之中囂張跋扈,看她不順眼的二嫂,卻是少數敢在她去世之後,站在謝清珏面前指責他的人。
南知鳶唇角微微勾起,卻又在二夫人察覺出來時收斂了起來。
夜色沉靜如水,墨色落入紙上,暈開一片氤氳。
在三房的書房之中。
謝清珏也轉動了一下手腕,連頭都沒抬直接問長松。
「夫人現在還在祠堂?」
長松頷首:「三爺,老夫人說了,夫人與二夫人都得將家規抄完,才能出祠堂呢。您看看要不要去松鶴居一趟?」
謝清珏想都沒想:「不必。」
他將手頭上那隻紫檀霜毫筆擱置在去青石雕魚紋硯上,將右手的衣袖往上折了折。
「母親並非是那般無理之人,罰她自是有理由,她得了教訓便好了。」
況且謝清珏心中也知曉,不論是不是南知鳶有錯,可若是他當真為了今日母親罰她而去尋了母親。
南知鳶便是沒錯,也變成有錯了。
如何與母親相處,需要夫人她慢慢摸索,而不是他站在前邊替她說話。
謝清珏在心中這般所想,卻沒有表露出來。
等過了許久,他終於幹完手頭上的事了。
謝清珏冷淡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如今什麼時辰了?」
長松原本在一旁都有些睏倦,聽見謝清珏的聲音,他急忙抬頭看向身旁的漏壺。
「回三爺,如今已經...」
「嗯。」謝清珏站起身來:「走吧。」
長松微微一愣,看向他:「去,去哪?」
謝清珏睨他一眼,似乎是在嘲他蠢笨:「祠堂。」
雖是夏日,可夜裡的風卻微微帶了些露霜。
謝清珏的長髮被風吹起,單薄的月色長裳在月光下隱約顯出微微的光亮。
而他身後,長鬆手中提著一個食盒,健步如飛。
等到了祠堂門口。
謝清珏背過身來,目光落在了長松身上。
長松一頓,猜測道:「三爺是讓屬下送進去?」
謝清珏下巴微點。
長松懂了,他急忙開口:「三爺放心,夫人一定會知曉您的心意。」
謝清珏眉心微微一蹙,卻罕見的沒有反駁他的話。
長松畢竟是謝清珏跟前的得力人,謝府上上下下都認得他這張臉。
便是方才打著盹的看守嬤嬤,如今見著他都急忙挺直脊背來,迅速地將人給迎了進去。
長松對著她微微頷首,而後放輕了步子走了進去。
祠堂之內,南知鳶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
她已經在抄最後一遍了,等一會兒抄完之後,估摸著正好辰時,她也好去老夫人那兒將棠姐兒給帶回來。
不知曉今日棠姐兒與眉姐兒一道睡的,眉姐兒會不會欺負她。
正當南知鳶腦袋有些放空的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時,面前突然閃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南知鳶怔在原地,她以為自己眼前出現幻覺了。
直到長松越來越近,南知鳶才反應過來,她方才並沒有看錯。
南知鳶側過頭來,二夫人如今已經栽著腦袋睡熟了。
她抬頭,看向長松,聲音壓低了:「怎麼來了?可是棠姐兒有事?」
長松搖搖頭,他將東西遞了上去:「這是三爺讓屬下給夫人您的。」
「三爺?」
南知鳶一愣,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上便一重。
「這是什麼?」
南知鳶低下頭來看著手上的東西。
長松撓了撓頭解釋道:「三爺自今日回來前便聽說夫人您進了祠堂,這飯菜是一直熱著的,便是等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給您送來呢。」
南知鳶低下頭來看著手裡拎著的盒子。
她眼眸微微閃動了一下。
「他還說了什麼?」
長松想了想:「三爺當時說,老夫人罰您自然是有理由的,您定要得了這個教訓才是。」
南知鳶原本稍稍鬆動的心一頓,她臉色一黑。
「我不餓,拿回去。」
長松一愣,略顯干硬的面容上有些慌亂:「可是,這是三爺親自交代的,屬下...」
長松的說話聲稍稍有些大了,在一旁的二夫人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南知鳶趁他不注意,將食盒塞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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