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新品種。我們之前見到的都是剛死不久的形態,但它們的腐爛速度很快,像這隻……」解釋到一半,郁儀猝不及防地與黎望舒對上了視線,睫毛一顫,意識到什麼似的,突然沉默下來。
「像這隻,然後怎麼了?」杜蕊還在催促,「你這人,不要總是說到一半就停下啊!」
然而,這次任憑她怎麼催促,也沒能從郁儀口中再撬出半句話來。
黎望舒深深地望了一眼郁儀,沒說什麼,回頭繼續檢查那灘怪物——雖然已經爛得差不多了,但從中間殘留的痕跡中依稀可以看出,這隻怪物的死因是被人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雖然不及他們在公寓大廳中遇見的那隻小山似的怪物,但這一隻能將這麼寬的樓梯從左至右占得毫無縫隙,生前的體型絕對也不小,能將這種大小的怪物從中間劈開……
黎望舒不由得想起了郁儀那把劍。
不是她對郁儀有偏見,只是……郁儀有時表現得確實很可疑。
單說他剛剛表現出的對怪物的了解程度,就已經有些不自然了;她也不是瞎子,早就看出來郁儀對她有些好感,但在她眼中,就連這份沒來由的好感都顯得有些詭異。
……等等。
電光石火間,黎望舒又從腦海深處中挖出了一件被她忽略的事——將方向盤交給郁儀後,她坐在副駕打算做人肉導航,在必要的時候為他指引路線,但後來卻完全把這個初衷拋在了腦後……因為郁儀就像早知道孤兒院的位置似的,該轉彎時完全沒有猶豫,一路順暢地開到了目的地。
這件事單拎出來沒什麼可說的:這個縣城不大,郁儀可能是本地人,熟悉這附近的路線並不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但種種因素綜合在一起,讓她忍不住開始懷疑。
——眼前這隻怪物,難道真的是郁儀殺的?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又是在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
一瞬間,黎望舒腦中思緒百轉千回,但此刻並不是刨根問底的好時機。
她站起身來,甩掉觸手尖端殘留的粘膩感,下身粗壯的觸肢一彈,越過了那灘腐爛物,「繼續前進吧。」
杜蕊捏著鼻子站在腐爛物前面,猶豫許久也沒能踏出一步,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身邊突然刮過一股冷風。
她縮著脖子回頭一看,只見郁儀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卷著飄飛的氣流,輕輕落在了腐爛物另一側的台階上;隨著氣流散去,他腦後高高束起的黑髮柔順地散落在肩上,如玉的優越側臉半掩在黑暗中,整個人宛如一副上好的水墨畫卷——如果這傢伙站定後沒有居高臨下地瞪她一眼,杜蕊可能也會贊他一句美人。
看著他毫不留戀的冰冷背影,杜蕊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咬著牙向前大踏了一步,然後不偏不倚地踏進了那灘屍體的正中心……冰涼滑膩的觸感甚至灌進了腳腕。
「唔……」她身體僵住,臉色發青,伸手捂住嘴唇,喉嚨口又湧起了熟悉的灼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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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把陷在腐爛物里動彈不得的杜蕊拎了出來,黎望舒總算真正踏上了二樓的地板。
兩邊的走廊都隱沒在黑暗中,她回想著臥室的方位,身體剛轉向左邊,右側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了一道巨大的撞擊聲,走廊里的聲控燈閃爍幾下後,亮了起來。
「誰在那裡!」
黎望舒低喝出聲,目光不經意掃過地面,胸口驟然生出一股窒息感——
不時閃爍著的微弱燈光下,一道發黑髮暗、甚至接近黑紅的乾涸血痕從走廊盡頭延伸過來,一直延伸到他們身後,中斷在怪物爛得不成樣子的屍體之下。
……這是誰的血?
黎望舒腦袋裡一片混亂,不敢去想,更不願去想。她壓下胸中的焦躁,握緊了手中的手電,順著那道黑紅血痕,緩緩向走廊深處游去。
走廊盡頭的一扇窄門前,熟悉的身影耷拉著眼皮半靠在門邊,胸腹間血淋淋地,被撕咬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看到這一幕時,她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靜,胸口像是有大石落下,甚至還有閒心牽起唇角,說了句「果然如此」;但回頭觸到杜蕊含著淚的目光時,她又猛然間發覺,自己的喉嚨乾澀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她的幻覺。
「望舒,你、你別嚇我……」杜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往前挪了幾步,小心翼翼地牽住了她的手,「那個……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你不是孤身一人,還有我們在你身邊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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